踩着木凳下了马车。守门的仆从见到是她,弯腰开门叫了声,“表小姐。” 静姝面色温和,小脸巴掌大,看着一副好欺负的模样。听到这声表小姐,静姝温婉地笑,眉眼弯弯,灵动的眸子仿若山间泉水一样清澈,比夜色中的雪还要美,至纯至妖,让开门的仆从都晃了眼。 入了府,静姝的院子靠东,她向东走。穿过月牙门,静姝转头,语声细细对身侧服侍的婢女道“我今夜去佛堂,你们不必跟着了。” 服侍的婢女们对表小姐礼佛这件事都习以为常,她们很快退下。静姝抬步向前,很快到了一条岔路,她扭头看了看身后,夜色寂寂,唯有天上落下薄薄的雪。静姝提了裙摆,向佛堂相反的路走去。 书房掌着昏黄的灯,周边没有服侍的人。静姝自然地走过去,悄悄推开门,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望向里面。 高大的男人坐在案后,一手握着书卷,另一手搭在腿上。听到外面的动静,微微皱眉抬头,看到屋内进来的女郎。 静姝站在门口,已经掩好了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小脸氤氲着淡淡的嫣红。 见来人是她,沈镜并未感到意外,低下头,视线又回到书上,只是嘴上道了句“过来。” 静姝听话地走过去,到他身侧后站定,两腿并上,手提起裙摆侧过身坐到了他怀里,两手抱住他的腰。 若是有外人在,定会被他们的熟稔惊愕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沈镜在忙公事,静姝很乖,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纤细的手指玩着他对襟的扣子。忽听头顶略低的声音,“我不在的这半年,学府功课如何?” 大顺为世家贵子开设学府,静姝也被沈镜送到了里面。他说即便是女子,也要学诗书礼仪,算御骑射。他这人古板,语气威严沉肃,让静姝不敢辩驳。 静姝已经上了学府近两年,每过半月沈镜就会问她一次功课。他已走了大半年,刚刚班师回朝时太忙,静姝都要以为他忘了,谁知又被他现在提起。 从前静姝为了不让他失望,在学府很努力,可她毕竟比那些真正的世家贵子少读了不少年,即便她再努力,终究还是落别人一大截。这次的年考,因她突然高热,就成了学府的尾巴。静姝不敢和他说实话,沈镜看重的从来都不是过程,他要的是结果,而这个结果令他不甚满意。 静姝想到他严厉的眼,有些害怕,那双灵动的眸子也不由得露出怯意。一双玉臂慢慢绕到沈镜的后颈,带着外面丝丝的凉意。静姝饮了酒,唇瓣更加娇艳,看他时,眼里的羞涩已经表达出了她的意思。 沈镜放下手中的书卷,将案上的凌乱整理到一处,又回眼看她,“我往日都是如何教你的?” 语气冷淡,对静姝做的事没有丝毫的欲.望。 静姝咬了咬唇,那抹红更加艳丽,长睫扑朔两下,猜想他是生气了。静姝老实道,“姝儿知错了。” 沈镜两手稍提了提,以防她掉下去,像是并不满意她的乖巧,“为学者,要心思活络,通达世故,在学府将近两年,见了那么多人,静姝,这一点,你一成都不到。” 刚见她时,沈镜就看出,她不是个善于交际的性子。甚至有点孤僻,若是没了宁国公府的庇护,依着她的容貌性子,怕是只能任人欺负玩弄。 沈镜的直白让静姝心里羞恼酸涩,她有点想哭。 但并不否认,沈镜说的是实话,静姝向来乖巧胆怯,这么多年,做的最大胆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用自己求了他。目前为止,她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至少她平安活到了十七岁,还做了宁国公府的表小姐。不再像前世一样是任人践踏唾弃的通房,不到十七岁就死在了庄子里。 静姝回想着前世,垂着头,只露出黑乎乎的发顶,一截白皙的脖颈露出优美的弧度,缎子似的长发搭在沈镜臂弯上,柔顺华美。 她语气有些闷,“您不在的大半年,我的功课做得不好,年考时发了热,只考到丁末。” 丁末是学府里最差的成绩。 沈镜薄唇抿了下,听出她的哽咽,眉峰皱得更厉害了,面上却依旧看不出神色。 已过了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