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三十号才过来,怎么突然今天就来了?”叶为先晃了晃手指上夹着的香烟,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宋唐抿了一下唇,“……原来是这么打算的。” 按照原计划,他还打算明天等莫听云下门诊后一起去吃悦云轩呢,现在不照样搁浅了。 叶为先倒也没问他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问道:“到时候小白的成人礼晚宴,你要不要女伴,要的话我给你找一个?” “找谁?”宋唐坐在套间的沙发里,往后一靠,抱着胳膊,“不是你的学生就是嫂子家的哪个姐姐妹妹,算了吧,万一像那次那样沾上点什么,我……” “我怎么跟莫小云交代”这句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被他立刻掐断。 他抿了抿唇,心里很不自在,虽然只是一句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却让他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一个人呢?为什么会想到要向她解释?为什么会怕她误会? 宋唐忽然间意识到,他对莫听云的感情,是超出了所谓发小、好友、玩伴之类的定义的,不是说这样的感情之下不会生出独占欲,而是那种独占欲不会强烈到听说她要去相亲就会不高兴。 感情的变质其实并不难理解,这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个画家,钟情于自己的灵感缪斯; 一个男人,爱慕于自己的青梅竹马。 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说出去甚至可能被传为佳话。 但他仍然不敢确定,这份感情,是出于占有欲,还是真心的爱慕,如果是前者,对莫听云来讲,十分不公平。 她还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宋唐忍不住叹气,想起那晚周文秀跟她说相亲,她答应时满脸平静,没有排斥,也没有很期待。 就是那种“哦,你们都说好,那我就见见吧”的感觉。 一旦他把她扯进来,让她懂得了爱情是什么东西,而他又发觉自己对她其实并不是爱情,那她怎么办? 朋友可以进位成为恋人,但恋人后退却很难成为朋友。 他的面色凝重,叶为先以为他是想起了旧事,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那个时候不知道蔡二是看上你了,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同意她给你当女伴啊!” 叶为先说的是旧事。 那个时候宋唐刚刚大学毕业,恩师杨淮严先生还在世,觉得他的水平足以办一场个人画展了,于是将这件事委托给叶为先,想让他帮忙筹办一下。 这也是老师对弟子的一份心意,叶为先作为大师兄,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事情办得很顺利,宋唐的个人画展如期在京市举办,那一年他正式声名鹊起,以新秀之姿一跃进入画坛众位前辈视线之中,特别是他的代表作《地宫守护者》,将考古工作者的工作场景描绘得真切非常,宛若真人,更是被认为有杨淮严当年的风范,备受赞赏。 如果不是他的女伴蔡家二小姐公然高调示爱,而他严词拒绝的话,这场画展将会十分完美,而不是如今别人一提起,就沾了桃色。 后来蔡二小姐数次纠缠宋唐,想让他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并且扬言如果宋唐同意,她将介绍法国的著名画家让·埃尔给他认识,又许诺至少每年为他举办一次个展,还送豪宅豪车,跟富豪追求女明星一样追求他。 这让宋唐不胜其烦,也让宋唐老老实实地跟着考古队进了大西北边陲的山里,去挖土刨坑,当那真正的地宫守护者。 后来是叶为先的太太方锦绣帮他解决了蔡二小姐,蔡家即便有权有势,富贵泼天,但并不是一家独大只手遮天,方锦绣背后的方家也不遑多让,两家之间,总要给彼此留点面子。 加上方锦绣给她介绍了两个小鲜肉,又让她看看宋唐在工地待了几个月后晒得乌漆嘛黑的样子,她的兴趣立马转移了,这才算结束这场长达几个月的求爱闹剧。 后来宋唐慢慢白了回来,也不再想着办什么画展,反正画能卖出去,他不缺钱,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句茨威格写法国断头皇后的话,放在那时被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