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真的矫情要死的家伙,去扫墓还穿得花花绿绿的。 她噔噔噔跑向自己的房间,房门没锁,里面的东西也还是照旧,般弱没有带走的衣服还在衣柜里挂着呢。她翻找出一条波浪领的小黑裙,半成新,放得太久以致于沾了粉尘的味道,她抖了几抖,迅速穿上了。 薄妄换衣服比她更快,一套纯黑西服,脸色苍白,身形微微消瘦,精致合身的走线勾勒出窄腰长腿,正低头摆弄着袖口。 这令般弱想到了礼堂的吸血鬼新郎。 她赶紧甩开这个念头,又噔噔噔下来,“我好了,咱们走吧!” 鞋柜里也有她留下的小皮鞋,干净得让般弱多看了好几眼——显然有人精心擦过的。 “看我干什么,要我帮你穿?” 薄妄问道。 “……我自己来。” 这回俩人不再耽搁,从津海又返回了首都,驱车来到了一处寂静公墓。薄妄买一束康乃馨,而般弱手里抱的是马蹄莲,看守的大爷很平和,冲着他们笑,“来看家人的吧?这是结婚啦?恭喜呀,你媳妇儿可真漂亮。” 薄妄温柔应声,“您辛苦。” 般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做一个杠精。 她绿茶也是有职业素养的! 薄妄见祖宗没否认,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做表面功夫,他都很高兴。 起码她……愿意哄着自己。 只是这种心情到了他妈墓前被破坏得消失殆尽。 那里有着一家三口,风度翩翩的男人,年轻貌美的娇妻,以及一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 “小望!” 男人转过头,面露诧异。 “你怎么来了?” 薄妄将康乃馨放下,淡淡道,“老男人都能携娇妻稚子到原配前哭丧,我一个原配儿子,为什么不能来?做贼的又不是我,难道还心虚吗?” 薄霆捂住胸口,他就知道这臭小子一张利嘴,什么都能怼。 般弱则是十分惊奇盯着那娇妻看,跟她果真是差不多年纪的。 关于薄家的事情,般弱是从鹿嘉和口中得知的,高中女同学追爱不成,直接当了男神他妈,这种真人真事,她想不记住也难啊。 那年轻女人也在打量般弱,语气微妙而且酸,“小望,这是你女朋友吗?怎么比我还矮?” 薄妄没改名之前,叫薄慕望。 慕望,仰慕,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极致欢喜。 但这个女人并不知道,在她缠绵病榻去世之后,那个信誓旦旦要终身不娶缅怀她的男人,恢复风流本性,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带回家,丝绒沙发里留下了彻夜狂欢的廉价香水味,有一次他甚至在自己的书桌里发现了被撕烂的丝袜。 他感到震惊又恶心。 他被人骂野种的时候,他爸忙着给女人送花。 他跟人干架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爸正跟新欢颠鸾倒凤。 所以从小他就知道了,他是没有父母的,世上亦无人可依靠。 他像游魂一样,纵情声色,逢场作戏。 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发泄。 他要让薄霆悔不当初,更后悔养出他这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家伙。 他痛快了吗? 痛快了。 可他也后悔了。 他让他的神明充满了对他的不安与怀疑。 她似乎从来都不相信——他的感情是真的。 薄妄正失神想着,他旁边的女孩子笑了笑,“是的,我是他女朋友,阿姨你好。” 年轻女人被她气到,“什么阿姨,我才24岁!” 般弱惊讶无比,“天哪,所以您18岁就生了小孩吗?那要辍学吧?为了这个家,您作为后妈的,付出的太多了,真是太了不起了!您可真是女子的表率,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您,宣扬您的事迹!” 敢说我矮,我让你头都抬不起来! 年轻女人怒骂,“你神经病——” 般弱后退一步,拉薄妄挡在身前,娇滴滴地说,“妄哥,你这后妈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啊,我说错了什么吗,她就骂我神经病。” 薄妄轻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