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时不仅要选一件绣活最好的,还有宫人们穿针的比试给娘娘们凑趣。五彩线、九孔针,她们闭着眼睛都能穿得飞快。 这天夜里长春宫的七夕宴,各位皇女们乞巧拜月,倒是并不比试穿针,最后是由太后娘娘来选一件最精巧的绣品。 太后一眼便相中一枚精致的香囊,那花样和绣工,竟不像出自宫中皇女的手艺。 “这是谁做的,竟这般精致?”太后惊奇道。 大皇女出来拜下:“祖母,这是孙儿从年初就开始准备的,本想着待祖母寿辰时献上,没想到如今便要出宫去了……” 她声音微微一哽,又道:“今日献给祖母,愿常伴祖母身侧。只是赶工了一些时日,终是绣得不甚精巧,还望祖母莫怪。” 太后见她如此,也有些感伤,但还是笑道:“好孩子,你是有心的。只是不必如此,难不成你出去了便不能进宫来吗?在外头不论受了什么委屈,有开心的还是不开心,都可以进来。哪一日纵是我不在了,也还有你嫂嫂为你做主呢!” 太后只觉大皇女的生母德嫔是个立不住的,贵妃掌凤印虽也算公正,但终究不是皇后,与大皇女没有什么母女名份。不若直接点了太子妃,倒也是一条后路。 众皇女皆是心有戚戚,如今在座的,除了嘉宁公主与德康公主谁也没有太多底气。 嘉宁公主没有说话,今日她起筵席本就是为了给大姐姐践行,只暗暗捧她多与姊妹们说话。 德康公主本想说大姐姐出自琼华宫,何必忧心这些?但是想了想自己母亲一贯的行事,她终是撇撇嘴,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众人叙了会儿话,又看宫人们比试彩线穿针。直至月上中天,到了各宫即将落钥的时辰,这才散了。 出了长春宫,几人先是结伴同行。三宫离长春宫并不远,毗邻着空置至今的慈元宫。 夜里虽然秋风送爽,但德康公主总觉得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憋闷。 在群玉宫前与六皇女拜别后,几人又分别转至各自的宫苑,德康公主与大皇女一同回琼华宫。 六名名宫人在周围提着琉璃宫灯,夜风搅得灯影彤彤。 德康公主突然问道:“大姐姐,你是觉得离开琼华宫后,母妃不会管你了么?” 大皇女一怔,不知是不是离别在即,她竟说了心里话:“五妹,我虽出自琼华宫,但如何劳烦惠妃母管我这许多?如今不过是平白担心胆怯,太后娘娘也只是安慰我呢。” 德康公主想了想道:“大姐姐,我只怕也是这样哩。我从前一心只想争得父亲的宠爱,总是要与太子哥哥和嘉宁姐姐比。母妃也总是纵着我,让我不知天高地厚。可是到头来呀,我突然发现,我连八弟都比不过……” “以后我嫁出宫去了,母妃还会管我吗?日子久了,只怕父亲也忘了我吧。” 大皇女没想到德康的小脑瓜里还想过这些,她顿了片刻道:“德康,你还有亲哥哥呢。” 德康公主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应这句话,她们在沉默中走了一小段路。 直至到了琼华宫附近,德康公主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突然冷下脸道:“今晚我与大姐姐的话要是传出去半个字,你们自己选怎么死。” 大皇女一惊,就听得周围的宫人齐声道:“喏。” ** 过了七夕,福宁宫赐下了大皇女的封号。因之前已由钦天监择好婚期,如今也只是在她出宫前封了公主。 乔琬想起太和二十一年诸事,只问太子:“如今河道上如何,我记得这年秋收不济,怕是治河之后又要开仓。” 荣谌道:“南方涝,北方旱,确是多事之秋。不过河道上倒是不必担心,换了人终是比从前要好些。只不过今年治河的银子怕是超支了太多,赈得了秋,赈不了冬……” 乔琬心下微沉,惴惴难安:“前世这年的秋冬,我一心扑在二哥的伤势上。我记得三哥说过,旱涝雪灾后不仅易子相食,只怕西北也不得安稳。” 荣谌问她:“你为何忧心这些?如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