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的人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反应,陆凌川又朝他眨了眨眼,目光中还带着些许疑惑,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鹤洲见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轻笑出声道:这曲水流觞就要开始了。 随即他转过了身,敛起了目中纷杂的神情,专心地看向面前的河渠。 而另一边,薛绍仪面上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徐子陵说话,实际上一直在暗中观察陆凌川这边的情况。 看这两人都快贴都一块去了,薛绍仪匆匆瞥了眼就赶忙移开了视线,这种恋爱的酸臭味他最见不得。 只是,他隐隐约约总觉得秦鹤洲眸底一闪而过目光有些说不出的微妙,就像是...... 像是那种在洞穴中蛰伏着、等待猎物主动进入陷阱的猎手。 然而他来不及细思,下一秒,富有韵律的竹击声便响起了,潺潺的溪水自高处流下,羽觞托在一片荷叶之上,浮水而行。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聚集在了那羽觞上。 只见它随着水流悠悠漂下,速度逐渐放慢,最终停在了秦鹤洲面前不断打转。 周围立即有人挥起衣袖,指着那羽觞,起哄道:少游,这羽觞真会选人,一下子就挑中了我们当中的状元,你不如就以这曲水流觞为题赋诗一首,来为我们开个好头。 对!对! 下面立即有一堆人应和道。 见状,秦鹤洲微微一笑,从荷叶中托起羽觞,那在下献丑了。 随即他回过身,悠悠地瞥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目光最终落在陆凌川脸上,带着笑意吟诗道: 那不如就,临游而弹,竹涧焚香,登峰远眺,坐看云起[1]。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诗!有人赞叹道:光是听到这些词句,便让人感觉如临其境呐。 秦鹤洲笑了笑,便将羽觞放下,又转过了身,然而陆凌川却注意到,秦鹤洲刚喝完酒,后颈到耳根那一片就开始发红,且颜色开始不断加深。 于是他拽了拽秦鹤洲的袖口, 怎么了?秦鹤洲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眸底带着笑意,只是呼出的气息有些发烫。 今日他们饮的酒度数一般,且羽觞的容量很小,秦鹤洲方才根本没喝多少,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容易上头,他这幅模样明显有些不对劲。 见状,陆凌川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不是不能喝酒? 乘着众人盯着那羽觞的间隙,秦鹤洲凑到陆凌川耳边小声说道:是有一点,不过少喝一点问题不大。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语调中又带上了一层笑意,但是,别告诉其他人哦。 不会喝酒这件事若是传出去那实在太丢人了。 陆凌川面上未置可否,可心里想的却是他这哪是有一点,只是喝一小口脖子脸就红成那样了,那再喝一口整个人不得飘起来? 然而下一秒,不知是因为他们这地势的原因,还是单纯的因为运气不好,那羽觞又漂到了他们中间的位置,眼看就要往秦鹤洲那倾斜,陆凌川提前一步便将羽觞拿了起来。 好,这回换子川来!让京都的大才子来为我们赋诗一首。见状,有人便兴奋地舞起了衣袖。 那我不如就替少游刚才作的那首诗对个下联。陆凌川看着手中的酒杯,又望了眼秦鹤洲,略微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松亭试泉,曲水流觞,烟波钓叟,蓬窗高卧。[2] 随即将酒一饮而尽。 好!有人鼓起掌来,这诗对得妙啊,简直是曲高和寡觅知音,子川就是少游的知音,堪比那伯牙子期呐。 而薛绍仪混在人群中,暗自摇了摇头,轻啧了一声,心道这两人哪里是伯牙和子期啊,这分明是罗密欧与朱丽叶[3]。 羽觞一次次从高处漂下,不知为何五次里总有三次落在秦鹤洲与陆凌川那个位置,然而,每一次陆凌川都会抢在秦鹤洲前面把酒喝了。 虽然陆凌川酒量好,但也架不住喝得多,喝到后面,脸上也开始泛红,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薛绍仪看着他这幅样子,真的是暗中替他着急。 他都不知道该说陆凌川什么好了。 让你去钓人,结果你帮人挡酒的,这能钓到就怪了。 眼看那羽觞又悠悠地漂到了陆凌川面前,人群又开始起哄,他伸出手正要去取, 可在碰到那酒杯之前,腕间忽然传来了微凉的触感,陆凌川整个人一愣,微微转过头去,和秦鹤洲的目光对了个正着,秦鹤洲握着他的手腕,说道:别喝了。 嗯?陆凌川现在有些思绪不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什么不让他喝酒?,于是他固执地瞪着秦鹤洲,伸手又试图去拿那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