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送走白藏之又是为了什么!他将所有允卿门女弟子迷倒之后运送出广陵城又为了什么! 他要自己独身前去刺杀景晗诚!若白藏之在他身边,白藏之断然不会让他独身前去,必要以命相护他陷害白藏之又将他运送出城,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不是为任何人,更不是为了他姚镜流。 是为了白藏之。 也只是为了白藏之。 季天端!你疯了是吗!?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姚镜流一脚踹翻碑前放置的供果,狠狠拎起季天端的领口!他再不顾此处场合,疯了一般骂道。 自看见绵绵姐尸首的那一刻 我便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打算! 季天端面上无悲无喜,可却似是口含鲜血,他眼中再无一丝一毫的温柔,全是肃杀和冷厉。 可她们连你师姐妹都不是! 姚镜流终于再绷不住,颤抖着泪流满面地大喝: 你可醒醒吧季天端!你都不是允卿门内门人!你母亲到死都不肯认你!她们根本就算不上你的师姐和师妹,说白了她们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季源远也早就跟你说的明明白白了!你是允卿门的耻辱啊!!你为什么还要豁出命去管她们?? 季天端垂下头,看向地面,突然将拇指勾在了一起。你看,镜流。这像什么? 季天端轻声问。 姚镜流一脸震惊看向季天端的手指,挂着眼泪的脸上写满了震悚与怀疑季天端你是真的疯了是吧?姚镜流拍着季天端的脸颤声问道:你问我你的手指头像什么?? 我没有疯。季天端垂下眼眸,轻声说。 这是小鸟的手影。 两个大拇指头勾起来,就会很像小鸟。 他转头看向母亲的坟冢,对着那洛水仙音季疏月之墓无奈地一笑。 那是遥远的淮阳水乡,遥远的青瓦白墙。 季天端小的时候,被罚挨打是家常便饭。 季疏月生怕他若修了仙法日后为祸允卿门内女弟子,所以季天端从幼年起便不被允许学习任何仙法修为,季源远破例教他剑法已经是违背门规的事了。 季疏月甚至给他立了一条规矩,若遇同门师姐妹,需立刻低下头去,绝不能抬眼直视!更不准随意交谈!平日里季天端的活动范围就只有存善堂内外几丈大的地方,若是出了此处,便要被罚抄书和挨打。 自从进了允卿门,他就被迫和杨绵绵、季源远、陈念等姐妹分开了,姐妹们要想看他一眼,就和做贼的难度差不多。 那件事,也就发生在他六七岁的时候。 他被关在存善堂许久了,许是太想杨绵绵她们,于是季天端便翻了墙去了内院,孩子那天倒霉,刚走没几步,便见了他的母亲。 允卿门内院是师姐妹们平日休憩梳洗场所,季疏月刚刚视察完,便看见了团子一般在门口东张西望探头探脑的季天端。 季疏月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抽的季天端脑瓜子嗡嗡直响,孩子的眼泪登时便落了下来,和眼泪一起流下来的,还有鼻子血。 他低着头,看着地面,听着他娘冰冷的脚步声愈行愈远,终于再忍不住,眼泪叭哒哒掉了下来。 我说过,你若遇同门师姐妹,需立刻低下头去,绝不能抬眼直视!你可倒好,直接摸到了内院!你这不是淫贼种子是什么!? 季疏月又扬起了手。 门主!! 门主休怒! 门主,是我看管不当,这才让小师弟出来的 季疏月看着裙下那群拦着她满脸祈求,不让她动手的姑娘们,咬碎一口银牙道:季天端!去存善堂门口跪着!不准看任何人,也不准抬头!!我就看能不能把你这劣性改回来! 记着!跪着的时候!不准抬头! 六岁的季天端低着头蹒跚着走到存善堂前,一滴滴眼泪合着鼻子血流了一路。他还不敢哭出声,因为若是哭出声,季疏月只能罚的更狠。 那是晌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季天端乖乖跪在存善堂门口,他不敢抬头,只敢看着地面,却是在这时,地上竟出现了一只小鸟 准确的说,那是一只小鸟的手影。 跪在他旁边的杨绵绵,将两根拇指勾起来,张开双手剩下四根手指,比作翅膀的样子。正午的阳光透射下来,将那婀娜的花手影子拓印在青石板上,一只自由的小鸟在无声地飞翔。 季天端愣了愣,他低着头,青石板上出现了更多的可爱的影子。 那是手比作的小鸟、蝴蝶、猫咪、和草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