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师妹对他的称呼竟都是大公子。唯有杨绵绵叫他的小名春儿。 曲遥此刻丝毫未意识到,已经大祸临头,他探了探头,招招手道:师姐,什么事啊? 你还问我什么事?那师姐眼瞅着气不打处来:你可知那水云间的头牌小倌儿姚镜流? 不知道啊。还没等曲遥想起点什么,否定句已经脱口而出。 这可就怪了!你不知道他,他可是来找你了!这姚镜流现在就在允卿门外,说是你上个月醉宿于水云间,因着醉酒,撞坏了他腰间块极其名贵的玉!如今只有娶他作男妻他才肯罢休!这会儿人家姚公子上门来等着找你讨说法!手里还拿着你的贴身汗巾! 曲遥彻底懵了。 他原以为这季天端只是个病秧子,又被季疏月那般狠心管教着,该是个乖乖仔。却是没想到这厮竟是个风流种子,还去狎男妓去了?还要给人家娶回来??? 那厢刚说完我从未辜负过你的曲遥,猛地觉得脊梁骨寒但见那白藏之正死死盯着他,眼神就像个绞肉的滚刀,恨不得将季天端连同曲遥起剁成饺子馅。 走吧,看看去吧,左右都是秋后问斩,不如走的大义凛然些。 白藏之盯着季天端面无表情说道。 允卿门大门外,季源远已经气的快要吐血,她堪堪扶在门外,生生握掉块墙皮。 但见间红色软骄就停在允卿门前,轿门外是这位官人的小龟公,手中高举着块碎了个茬子的玉佩,已经吐沫星横飞将二人的结缘事迹诉诸了无数遍。季源远边听,边调整着呼吸,生怕给气的背过气去。 我们官人这块玉,名叫水苍之玉,乃是陛下亲赠!这是皇家圣物!如今却被你们公子在上月初二那日庙会不小心撞碎了!季公子撞碎这玉后,便在我们那里商量赔偿事宜!恰好我们官人好奕棋!在屋内设下局千里独行局!你们公子竟就破了这局!我们官人甚是喜欢,夜良宵之后,便留下信物,说不日便要登门拜访允卿门,这水苍玉便不用赔了!我们公子愿自行下聘,入允卿门内,侍伴百花公子左右 夜良宵!?他还良宵了!? 季源远瞪起眼睛大怒!她看着那块碎了个茬子的苍蓝色玉石,自是明白这物件有多金贵,说到底这就是让人讹上了! 旁的曲遥住了脚步已经不敢再上前,他拼命回忆这段,却始终没回忆起来良宵的情节,许是这季公子喝高了发生了什么他也忘了装着澹台莲灵魂的白藏之就在旁默默看着他,看的百花公子季天端的冷汗噼里啪啦地掉。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我们家公子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大舜天子都曾听过我们官人吹箫!就以我们家官人的身价,配你们允卿门的季公子那是妥妥的!我们公子如今是亲临座驾!怎么你还想给我们退回去!?我们公子都给你们破了身子了!你这允卿门好大的排面!这开罪的可不是水云间,开罪的是大舜皇室的颜面!! 允卿门内是群女眷,碰上这种事根本不懂如何交涉,况且此刻对面直接就把人给抬来了细瞧那轿子里还有被褥铺盖,是已经做好了长驻准备。 季源远余光瞟,已然瞟到了边的季天端,她冷哼声,把将那季天端拽了过来,气的直哆嗦道:快快快,你来看看,人家现在来会亲家了,你且说说怎么办罢 小春儿!你怎么能这么过分!杨绵绵眼泪汪汪控诉着季天端:你是不要阿藏了是吗!?阿藏多爱你,阿藏多可怜!!阿藏定会难过的偷偷哭的! 就在所有利刃般的目光都集中在季天端身上时,那轿子里突然传来个极清冷淡漠的男声。 你们不必为难天端,若允卿门实在觉得我这样的人呆在门中是玷污门庭,我即刻便走。 轿子帘微微掀开,阵暖香的风扑鼻而来。此刻还是冬天,天上还飘着清雪。那绝世的男子面无表情,目光清冷,琉璃色的眼珠只浅浅望着季天端。白狐裘下是身月白织金长衫。 他下了轿子,双足踩在落有薄雪的地上,那雪仿佛是见不得这般霁月光风的人物,登时化作了水。 在场的允卿门女眷们倒吸了口气。 男子神色疏离,撑开把泸州十六骨素白色水棕竹的桐油纸伞,伞面微微挪开,轻轻瞥看向季天端道:百花公子有何说法?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