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费多少工夫,穆晨找到了陈留县衙。县衙的大门紧闭着,看守大门的衙差此时也早已进内休息去了。 院墙很高,他绕着县衙转了一圈,找了一处比别处略微低矮些的地方,一纵身爬上了墙头。 院墙内是一片浓密的花草,穆晨看不清花草下面的地面是稀泥还是硬土,只得硬着头皮跳了下去,在跳下围墙之后,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走路时触动花草,发出轻微的“嚓嚓”声。 穆晨穿着一袭白衣,在黑夜中尤其扎眼,这时只要有人走出来,他是连躲都没地方躲。 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李由根本就是疏于防范,在走了好大一截路,他竟然连个巡逻的士兵都没见到。 县衙里房间并不是很多,四周有一片低矮的房子,应该是仆役和衙役居住的地方,在大院的正中间,有一栋高大的房屋,穆晨想也没想,就向那栋房屋潜了过去。 在四周转了一圈,他发现整栋房子基本上都已经熄了灯,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他悄悄的摸到这间房的窗台下,仔细聆听着房内的动静。 房内很静,穆晨听的耳朵都有点疼了,也没听到里面传出丝毫的响动。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他很清楚,在墙角下蹲的越久,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想到这里,他慢慢的站了起来,透过窗棂向房内看去。 在正对窗子的地方,一个人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埋头写东西的,正在李由,或许是他太专注于手上写着的东西,他并没有发现趴在窗外的穆晨。 看见屋内坐着的是李由,穆晨多少放了些心,他轻轻的敲了敲窗子。李由依然在埋头写着东西,根本没有听到他敲窗的声音。 “砰砰砰。”穆晨加大了些敲窗的力度,正在写着东西的李由这才抬起头向窗口看过来。 “谁?”李由没有离开桌子,而是警惕的问了一句。 “是我,穆晨。”穆晨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当初和你喝酒的那个山贼。” 李由一听是穆晨,连忙起身把窗子打开,打开窗子时,他还探出头向左右看了看,确定外面除了穆晨再没其他人,才小声说道:“穆兄弟,快进来!” 穆晨双手撑在窗台上,跳进了屋内,李由再次把头伸到外面四处看了看,见确实没人跟在后面才把窗子掩上,不敢站在窗外能看到的地方,李由拉着穆晨站到房间的角落里:“穆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救大人的。”穆晨向屋内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他才说道:“如今项羽和刘邦的大军已经攻破濮阳,正向三川进军,我今天来,是想劝大人脱离秦朝,离开三川,至少还能保住性命。” 李由无奈的摇了摇头:“穆兄弟,你有所不知啊。我父亲是当朝丞相,全家受大秦恩泽,哪里能够在这种时候弃大秦于不顾?何况即便我自己逃走保全了性命,我父亲与全家亲眷尚在咸阳,他们如何能承受住二世的雷霆震怒?” 穆晨还真没想到过李斯全家都还在咸阳,也因为他对这段历史知识的匮乏,并不清楚将来李斯的命运如何,一时竟感到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劝解李由。 “穆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李由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如今三川不是我说了算,有人在皇帝陛下跟前说我与项羽私交甚密,我真是觉得好笑,项羽其人,我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哪里谈得私交甚密。” “二世昏庸,如今朝内赵高一人专权,秦朝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大人还是早做打算,不要强行逆天,天道循环,以大人一人之力想要拯救大秦无异于螳臂当车,胡亥都不在意祖先的江山,大人何必要做这种傻事?”穆晨还想再做最后的努力,他实在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李由去死。 李由苦笑了一下:“穆兄弟,如果前些日子你跟我说这种话,我定然会把你抓起来。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心力去做这些了,二世杀了他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妻子,我和他有着杀妻之仇,如今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们李家的声誉,为了始皇陛下打下的无限江山。” “秦始皇已经死了。”穆晨并没有觉得李由是多么的愚忠,他自己也是这种人,认定了的事,很难轻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