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老太监晃啊晃啊晃的,他叹气一声,“事情我不担心,我是在想皇上。” “皇上?” “皇上都还好吗?”他轻轻的问出这句话。 “皇上一切都好。” 刘瑾什么都拿得准,但有件事拿不准,而他又比较在乎,“张永,你觉得,皇上还拿我当做自己人吗?皇上这些年来,与你有没有提过我?” “提过。” “真的?你怎么不与我说?” “当时皇上不让说。”张永道:“几年过去,皇上还是没变,而且皇上不是说了,等办好了南直隶这件事,你便可以回宫。” 不管怎么说,刘瑾是看着皇帝长大的,而且这不是历史上的朱厚照,历史上朱厚照小时候那是真小孩儿,现在的朱厚照小的时候很懂事,不会对他随意打骂,而且还会开开玩笑什么的。 一个人,你就是养条狗,看着它慢慢长大也会有感情的。 “老哥哥,弟弟我说句实在话。皇上杀伐决断,绝非心软之人。当年魏彬之事你也应当记得,触了逆鳞就是个死。可皇上对你如何?不仅没杀你,现在还记着你。这是何等的恩情,又怎会不把你当做自己人。” 人生大起大落之下,刘瑾心中无限感慨,一个魔头在情绪脆弱之时也流下了眼泪,他用手指擦拭了后说:“你说的对,我都知道的,天下人恨我入骨,皇上若不阻拦,我早在皇陵死上一千次了。所以我更该报答皇上恩情,早日回到皇上身边。而那些胆敢与皇上作对的人。” 老魔头含泪的眼神逐渐坚毅、无情,“我一个都不会留!” …… …… 皇帝调动南京内守备的圣旨和宣召靳贵回京的圣旨是一起到的。 此次来宣旨的,是刑部侍郎周礼敬,一个寻常安排。 不过他不能在南京久留,当晚就说了清楚,“此番奉旨而来,一是带来皇上圣旨,二是奉皇命到苏州府和松江府查案。如今旨意已到,明日便继续向东了。” 荆少奎不笨,钦差忽然调走,还换南京内守备,他便多问一句,“不知宫里任谁为新任南京守备太监?” 周礼敬默然微叹,“是刘瑾。” “刘瑾?!” “怎么会是刘瑾?!” 就连一向稳重的靳贵也惊呼起来,“周礼敬,京中难道没有人反对吗?!你难道不知刘瑾是何等样人?” 周礼敬扭过头去,“圣意谁能改?” “那拼死也要谏!江南之事纵然困难重重,但转圜起来做、慢慢做,总能做得完。然而落在那刘瑾手中,霎时间便是天下大乱,尸横遍野,这些道理应当与皇上讲明才是!” 这种车轱辘话,说来说去没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会说的。 而且也一直有人说,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你靳贵去了难道能阻止皇上?别吹牛了,内阁首揆都办不到。 靳贵大喘气的说完,见没人说话自然也明白自己是自讨没趣,实际上他在皇帝身边多年,比谁都明白天子心意。 不过要说忠心,那肯定忠心,天子的权威他第一个维护,可找出刘瑾,实在过于极端了些。 “唉!”靳贵复又坐下捶桌,“怪我无能,料理不了这江南之事,让陛下不得不行此办法!” 周礼敬心想到底是侍从,狂怒完了,多少还会把原因往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