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你审得很好,有始有终,有理有据,朕会记你一功。” 宋衡心里狐疑,“臣不敢,臣寸功未立,岂敢受陛下恩赏?” 朱厚照翻了一下白眼。 尤址上前提醒,“中丞,陛下说了,这案子你审的好,有始有终,有理有据。” 宋衡这才恍然大悟,“微臣愚钝,陛下说的是,微臣也是这般意思。” “是这意思就好。”朱厚照还是不看下面的人,而只是对着宋衡说:“既然案子已经审了结了,朕就代你宣判,这应当可以吧?” “当然可以,请陛下定嫌犯之罪!” “好。朕在后面听了半天,有人说他家在浙江有当官的叔叔伯伯,你负责去将这些名单全部找出来,然后书信一封,不管朕在哪里,给朕送过来,朕要用,不能错一个,也不能漏一个,听到没?” “是,微臣遵旨。” 周淮跪在下面,脸杵着地。他心里自然知道这些名单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其实有很多辩解的话要说。 但是他不敢。 那是天子! 天子不和他说话,他能插嘴?! “恩,第二件事,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既然是沾了命案,那就抓起来择日问斩,也不必报今年的勾决了,朕就在这里,什么都能定。” 朱厚照比出‘三’的手势,“听闻嫌犯颇有家财,你派人去全部抄了。正好国家在西北用兵,边疆的战士是为我们汉人与异族而战,若非他们,早就国破家亡了,也轮不到妖魔鬼怪在这里自己残害自己的同胞。所以你将抄出的现银全部封存装车,写上嫌犯的姓名和罪行,交由锦衣卫。由锦衣卫运抵边疆。” 周淮在下面听得肝胆俱裂,他再也忍不住,颤着声喊道:“陛下!陛下!小人冤枉啊。” 朱厚照不耐烦的闭上眼睛,并微微后仰。 “瞎了你的狗眼!不看看这是谁,轮得到你说话?来人,掌嘴!” 尤址还是很懂皇帝心思的。 他这一声令下,边上出来两个衙役,按住周淮的嘴巴就是啪啪两下! 打完了,朱厚照睁开眼睛继续说:“还有嫌犯的家人,原本这是不需要累及的,不过朕听下来,觉得此案涉及人命不止一条,属于极为恶劣的情形,所以处罚没钱财、降籍灶工,且终身不得再脱籍。以后就在盐场翻晒一辈子盐水,告慰亡灵安息吧。” “唔!唔!”周淮被按在地上死命的蠕动,但是朱厚照甚至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宋衡,你还有什么疑问之处吗?” “启禀陛下,没有。” “好。”朱厚照站起身,俯视着强调,“没有就去办。办好了以后来一封奏疏详奏。” “是!” “行。尤址,咱们走。” 皇帝这样审案的法子实在是惊了所有人的眼球,其实也根本不叫审了,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和周淮讲过一句话。 不过在走下台阶的时候,朱厚照忽然想起来什么,他后退两步转身,“宁河、宁山。” “小人在!” “你们是那么多百姓的代表,可有什么要说的?” 宁河没别的,就是磕头,“小人代山阳县百姓,感谢陛下天恩,陛下今天惩治了此贼,不仅帮许多人报了仇,而且也救活了我们所有人!陛下对我们的恩情,就如同再生父母!” “皇帝为民做主,这也是天经地义。以后回家好好过日子去吧。” 这是最后一句,说完以后,朱厚照脚步再不停了。 等到他离开,巡抚衙门公堂中的所有人都默默擦了一下汗,宋衡也有些气喘,但还是不忘办正是,“来人!” “在!!” 这一下喊得很大声。 “陛下刚刚的话都听明白了吧?去周宅,抄家!抓人!” 这种大的洪流之下,周淮那张嘴就是再能说,那也没有意义了。 朱厚照就是这个目的。 他和自己的两位阁老略作交流,问道:“知道朕为什么如此吗?” “陛下是觉得,周淮此人不配。” “一方面是不配。另外一方面,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人,不必想也知道肯定是仗着财势欺压人惯了,朕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欺压。这案子审完了吗?没审完,朕知道,但朕就是要一句话让它审完了!而且他前面噼里啪啦说那么多你们也听到了,真是个能言鸟啊!哼,既然如此朕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憋也把他憋死!” 王炳这才算明白过来,他笑了笑,说了句‘心里话’,“陛下是真性情。” “不要说朕任性才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