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从城区驶到郊外,前前后后数十公里,十几座寺庙,终于在凌晨的时候找到了周纵所求的这家寺庙。 这家寺庙在半山腰上,这个时间,早已没了人。 这是一座很简陋的寺庙,门口种着棵松树,里面简简单单放了几个蒲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正在打坐的师傅和几座沈境青叫不上名字的大佛。 施主这么晚来可有什么要紧事?打坐的师傅闭着眼开口道。 我想......沈境青顿了顿,救一个人。 一切命缘皆有定数,师傅敲着木鱼,淡淡开口道,施主,请自便。 沈境青双手合十,对小师傅微微鞠了个躬。 夜半时分,寺庙里安静的出奇,师傅的木鱼一下一下的敲着,传出一阵规律的哒哒声。 伴随着黑夜与响声,沈境青屈膝跪在了蒲团上,闭上了眼睛。 他双手合十,手心里的两个平安符紧紧贴在一起,就像是他和周纵紧紧相拥一样。 无数次,年少时他曾想过无数次,他的一生会不会和其他人有以后。 一直到二十岁之前,这个答案都是否定的,直到二十一岁那年,一个叫周纵的学弟闯进了他的生命里。 那个嚣张、骄傲、张扬放肆的小孩在不经意间改写了他命运答案。 他用实际行动把否定的答案改成了肯定。 他对他说,我信你,我一辈子都信你,所以你别怕。 于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天平的一端向他倾斜,他黑暗的世界中出现了裂缝,而周纵就是那束光,他照了进来,温暖着他所有的寒冷,感受着他所有的喜悲,治愈着他所有的伤痛。 于是自那以后,他和那个叫周纵的小孩就有了千丝万缕搬的关系,也是自那之后,他第一次动了想和这个人有以后的念头。 所以或许是上天看他太苦,所以大发慈悲,让两个人有了短暂的以后。 但仿佛只是一瞬间,命运的齿轮又重新开始转动。 这次,指针到了周纵那边。 或许他们两个人生来就多磨难,当年是他,现在是周纵,仿佛两个人不管何时,都不能让命运的天平达到完全的平衡。 就像他们的关系,总是甜一瞬,悲几时。 但好在上天总有怜悯之心,愿意多给彼此相爱的人多一次机会。 所以,周纵回来了,回到了他身边。 沈境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已经蓄满了泪。 他看着眼前的一尊大佛,突然想起了周纵的那句话。 人生在世,总有些无能无力又改编不了的事儿,这个时候只能靠神佛求点安慰了。 沈境青摊开掌心,看着两条被捆在一起的红绳,他笑了一下,无声的说,所以,就是现在么? 他看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仿佛透过它在跟病床上的周纵对话。 周纵,你舍得丢下我么? 你不是对我愧疚么? 你还没有......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全部淹没在了哽咽里。 沈境青垂下头,他掌心相贴,双手紧紧合十放在蒲团上,接着,他身子拱起,额头抵在手心相贴处,行了一个最恭敬的跪拜里。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夜半,寺院里的月亮又大又圆,照的院内树影斑驳。 良久,风轻轻吹过树梢,寺庙里传出一声哽咽的乞求。 求你...... 别带他走。 把他留给我。 别带他走。 寂静的黑夜里,沈境青的情绪彻底失控,从白天到现在连同五年前的思念全部汇总在一起,彻底转化成了无尽的牵挂和乞求,他的眼泪顺着鼻尖一滴滴的落在蒲团上,湿了一片。 第二天,沈境青从寺庙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站不稳了,他昨晚跪了一夜,现在腿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清晨八点,天刚蒙蒙亮,远处的山上蔓起了层层薄雾,沈境青站在通向寺庙的阶梯上,一瘸一拐的往下走。 就在即将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沈境青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纪寒的电话。 他知道这通电话的内容是什么,但此刻,他却开始慌了,手里的手机这时候像块烫手的山芋,他想听但又害怕。 纠结犹豫中,山上的钟被敲响了。 沈境青整个人怔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喂。沈境青下意识屏住呼吸,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