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就只能往裤子里尿。实在天黑干不了路,就寄宿于公庙祠堂。夏天还好,不过是蚊虫叮咬,冬天裤子结了冰,连肉都冻在一起。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朵小花已经长成。 几年下来,女孩儿出落的愈发排场。 脸蛋儿漂亮,身段好看,几经锤炼之后功底也熟了。虽然仍未成角儿,倒也在十里八乡有了些名气。 有了名气,挨打也就少了,想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大多的时候,都是在想以后; “小云姐,你说关书期满了,班主会放我们走么?” “肯定的啊,戏班子里不养没用的人。学艺不精的在这唱十年戏也就到份儿了,你想留班主都不养吃闲饭的。戏班子里也养不住能人,真要是唱成角了,就咱这小班子,肯定也留不住,那些大班科社早就盯着呢。班主就算是想强留,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不然你以为为啥关书就十年?” “那小云姐,你想过若是关书期满了之后,要做什么没?” “不可能没想过啊。” “回去找爹娘么?” “傻了你?俗话说父母不长志,卖儿去装戏。他们但凡心疼我一点儿,也不能把我卖戏班子里来啊。我还回去找他们干啥?” “那...那不找爹娘,等关书期满了,你要到哪儿去?” “我啊,还唱戏!我得唱成角来,等赶明儿打这儿出去,找个顶有名的班子,让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就像咱班子里的月红师傅一样、到哪儿都遭人敬着,喝口水呛着了都得吓的班主孙子似得伺候,生怕伤了嗓子。” 听到别人的梦想,女孩的眼睛就亮了。 “然后呢?” “然后啊,到那个时候我也就有钱了。一场几块大洋的封金,我一天唱八场!唱它个三五年,等攒足了钱拿这些当嫁妆,找个最好的男人,一股脑的把自己给嫁了,生他七八个孩子往死里宠着,再也不碰这祸害孩子该遭雷劈的戏台子!” “对!再也不碰这祸害孩子该遭雷劈的戏台子!......不过最好的男人怎么找?” “傻呀你!当然是......额......像戏文里唱的那样儿,抛绣球?” “师姐,你懂得可真多!” “那当然!哈、哈哈哈......” 就在两个女孩儿在被窝里说着关于未来的悄悄话之时,戏班子的院子里起了喧嚣。 “都他娘的别死觉了!都出来瞧瞧!瞧瞧这不知廉耻不知自己姓什么是什么的蠢货!” 听到院子中班主的怒吼,两个女孩儿对视一眼,披着衣服便出了去。 除了拿着油灯怒气冲冲的班主外,院子里还站着一大票的人。 而班子里的新角儿小月红,就呆呆的瘫坐在院子中央。 “瞧瞧吧!这个情愿拿自己钱在外面养男人,还做梦要和人私奔,结果被人骗了个精光的蠢货!” 在小月红说不上是自嘲还是嘲笑的怪异表情中,班主冷哼了一声。 “进了咱成家班,入了这梨园行,你们一个个儿的心里都给我放程明点儿!当了戏子,入了这贱行,就甭想着别人对你动情动意。真要是不自量,把心掏出来给别人,最后......” 说着,班主一脚将地上的小月红踹了一跟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