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王妃,那可有书信一封?您别看周某这身板不够结实,年轻时也是从过军的!内人回回收到书信,可是开心的嘞!姑娘家家便是爱这些酸绉绉的东西,能高兴上三两天呢!” 沈却把玩络子的指尖轻顿,侧头看了周裘一眼,周裘以为自己多嘴,摸着脑袋讪讪一笑,找了借口麻溜离开。 夜风骤起,细雪扑脸,落在鼻梁处便化成冷彻骨的水珠,男人目光很轻地落下药囊络子上,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蓦然涌上。 那一封封用簪花小楷写成的信,和信上密密麻麻的“沈离征”三个字,似乎跃然于眼前。 其实,沈却很少主动去回想沈离征的故事,时隔太多太多年,久远到他有时并不觉得沈却与沈离征是一个人,但每每念及他所经历的一切,便觉呼吸也不是那么顺畅。 他仍旧觉得胸闷,仍旧觉得懊悔、愧疚与自责,为他所得到的,也为他所失去的。 沈却蹙眉闭眼,伸手摁了摁心口,缓缓吐息后,起身往屋里去。他铺开纸笔,半响后望着“虞锦亲启”四字,又重新落字道:吾妻亲启—— 两月前初至荆州,此处草寇为王,山匪横行,一片狼藉……我于荆州刺史周裘府上落脚,后以巧计声东击西,引匪首王寅出面,再率兵捉拿……此人狡猾,逃脱数次后已然落网,可杏岭乃山匪老巢,依旧盘踞小半山匪,不过……眼下荆州平定大半,大捷在望。 时序隆冬,天气严寒,荆州各处已是厚雪覆盖…… 沈却忽然停笔。 他将行军作战及荆州境况事无巨细地写下,思忖半响,重新提笔,将那句他从未诉之于口的话落于纸上: ——阿锦,我很想你。 虞锦手腕颤了颤,呼吸也随之停住,一双桃瓣似的美目亮晶晶的,努力瞪着那几个端正楷字,似是想将那字从信上扣下来、反复端详一样。 她无法想象沈却是如何一本正经写下这几个字的。 虞锦深呼吸,将脑袋埋进被褥里来回翻滚,折腾得幔帐摇晃,床板也吱吱作响,生莲吓了一跳,推门来瞧,就见自家姑娘小疯子似的从被褥里钻了出来,那嘴角几乎能与天边的月亮肩并肩。 这…… “姑娘,您可还好?” 虞锦收了收神色,倏地从榻上跳下来,边抬脚往外走边问:“阿兄可睡下了?” 生莲不解,跟上去道:“这个时辰,想来应是将要睡下了,姑娘可是寻大公子有要事?” 虞锦应了声,步履匆匆,行至虞时也的屋门外,里头已是一片昏暗,并无声响,可虞锦依旧是抬手叩了门,她也不急,就一下一下慢慢敲着。 好半响,里头才亮了一缕微弱的光。 “吱呀”一声,男人睡眼惺忪,牙白里衣外披着件厚实的大氅,脸色很是不耐烦,阴森森地盯着虞锦:“深更半夜,你最好有事” “阿兄。”虞锦很英勇无畏地问:“你明日押送粮草去荆州,能捎我一同去么?” 虞时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你说呢?” 虞锦道:“才两日的行程,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何况荆州眼下也已大致平定。” “不、行。” 虞时也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随即“嗙”地一声,门扉在虞锦鼻尖前阖上,力道不轻,吓得她肩颈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虞锦直愣愣与这门板大眼瞪小眼半响,最后一言不发回了闺房。 翌日清晨,运送粮草的队伍从灵州京郊营出发,车轱辘碾过崎岖不平的泥地,咯吱咯吱晃荡。 骑马走在队伍中间的虞时也想起昨夜虞锦看似不让人省心实则也不让人省心的请求,下意识往虞府的方向望了一眼。 不知怎的,眼皮当即跳了两下。 第70章 推窗? 男人都这样,得到了就不知珍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