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怔愣了一下,火气一下子全部消散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又勉强端起了自己的架子,故作不耐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错过的时机已经没办法补救了,只能说你还算聪明,知道跟在宇智波身后来找乱步大人。 福泽谕吉欲言又止。 我在心里默默替他说了他没能说出口的话:不,这只是个巧合。 幸好江户川乱步似乎因为不好意思没有注意福泽谕吉的神色,他继续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坐在了乱步大人对面的话,我就直接告诉你宇智波的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好了。 福泽谕吉正襟危坐。 宇智波的目的非常简单。江户川乱步这样说道,他的哥哥宇智波佐助患有非常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关系妄想,同时还有比较隐蔽的自罪妄想,宇智波希望通过迎合宇智波佐助期望中的事情走向来缓解他越发严重的精神压力,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一次性治愈。 孤高的剑士显然并不了解这些精神疾病,对江户川乱步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江户川乱步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不过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跟福泽谕吉解释道,所谓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常说的PTSD,宇智波佐助的话应该是目睹了多个涉及自身的他人死亡所导致的精神障碍,常见的症状有经常不由自主地反复想起事件发生时的场景、分离性焦虑和过分警觉[1],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他应该是经历了家族灭门,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全部死去,只留下了年幼的弟弟和他自己,这样才能解释他对宇智波周围出现的一切人都抱有敌意的警惕和惶恐态度。 最主要的症状就是PTSD,至于关系妄想和自罪妄想应该是在PTSD存在前提下延伸出来。他认为自己与宇智波是世界上仅存的血缘兄弟,有着跨越了所有界限的亲密关系,这就是有些特殊的关系妄想,他把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视作无比特殊的存在,并坚信着血缘与他们两人逐渐亲密的未来有着必然关系。 至于自罪妄想在宇智波佐助身上表现的虽然不明显,但是我认为确实存在,他对自己活下来的事实抱有严重的负罪感,甚至想要为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死去,认为这是一种赎罪。 福泽谕吉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森绿色的眼瞳之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对有着那样悲惨过去的孩子加以评价,只能保持沉默。 他对江户川乱步轻轻颔首,表明自己已经理解了我的目的。 江户川乱步继续说道,所以宇智波在发现森鸥外对他的态度之后,没有任何试图反抗的意图,因为森鸥外的举动正合他意。宇智波不断地把自己置身于危机之中,并有意地让宇智波佐助来解决这些危机,以此来实现他哥哥妄想中的赎罪。 在理解了这一点之后,就可以发现说服宇智波,让他从港口黑手党叛逃的办法相当简单。 江户川乱步扬起下巴,自信地说道,只要让他相信在背叛港口黑手党之后我们依旧可以给他不断制造出他所需要的治疗,甚至能让宇智波佐助的病情比在港口黑手党时好转得更快就可以了。 我情不自禁地在心里给江户川乱步鼓起了掌。 啪、啪。 全中。 不愧是有着无敌的超推理的计划通乱步。 第68章 蜘蛛网 临近夏天的夜晚闷热多雨, 整条街道都回响着湿哒哒的雨珠碎裂之声,天空被厚重的积雨云占据,丢失了星月。 无人的公交站台上,昏黄的灯光洒落下来, 福泽谕吉沉默不语地站在不被灯光笼罩着的阴影处, 一如既往地穿着羽织, 手上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 微微前倾着,把他整副面容隐匿在扇面之下。 他按照江户川乱步的吩咐与异能特务科进行了交涉,正在这里等待着一个人。 远处传来公交车特有的呼哧声, 路面被碾压而过的积水溅起, 泼洒在两边的绿化带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泥点。 来了。 福泽谕吉在心中默念着。 11点34分,广台站, 最后一班公交车。 在一阵水花飞溅后,这辆色泽黯淡掉漆之后露出了斑斑铁锈的老旧公交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福泽谕吉收了伞,随手甩去扇面上滚落着的雨珠, 低头垂首,注意着不露出真实面容, 若无其事地上了车。 同样昏暗的公交车内只有一个乘客,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看起来像是个深夜加班的上班族,穿着一身有了微微褶皱的体面西服,双手抱着公文包, 低垂着头颅正闭目休息着。 福泽谕吉面色平稳, 在重新启动开向下一站的摇晃公交车上稳稳走向最后一排座位, 与他隔着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窗外景色的变换渐渐快了起来, 一盏盏沉默伫立在路边的路灯给公交车内带来一阵阵转瞬即逝的光亮,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