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黑暗,她喃喃,“受过重伤……六年……没有子嗣……” 姜蒲突然撩了帘子进来。 “姨娘,夫人院里给您送了盅汤。” “汤?”俞姝疑惑。 姜蒲轻声解释,“是给您调养身子的。” 俞姝明白了,这是调养身子使易于受孕的药汤。 宴夫人对子嗣,可比那五爷还要上心的多。 姜蒲瞧见蜡烛灭了,又过来点了起来。 俞姝在那火光亮起的一瞬,忽然一怔,接着心头一片光亮。 五爷想要子嗣,宴夫人更想,他们夫妻那般琴瑟相合,也不得不纳妾生子。 魏北海和楚俞姝成亲六年,却没有一子半女。 魏北海,可是魏家的独子。 但他既没有小妾,也没有通房,如今连妻室都没有了! …… 俞姝当晚早早歇了,翌日天没亮就起了床。 “让车夫帮我套车,我要出门。”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薛薇小声问,“姨娘这么早出门,天还没亮呢,会不会不太好?” 近来因为魏家的事情,姨娘出门频繁,两个丫鬟都怕几位正主要不高兴了。 可俞姝摇头,“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迅速地穿了衣,白丝带都没来得及系,拿在手里快步往外而去。 * 深水轩。 詹五爷难得回来了一趟,但从书房拿了东西,就径直离开了。 文泽跟着自家五爷,往正门去,吩咐了人去牵马。 五爷要去京畿大营,这一去少则半月,多则一两月,五爷已经许久没出京这么久了。 五爷亲自去重华苑看了老夫人,也让他去正院跟夫人说了一声,偏偏半句都没有提浅雨汀。 文泽叹气。 可五爷这些日,每日埋在公务之中,有时候甚至把旧账翻出来盘点,不让自己有一刻清闲。 又是为的什么呢? 文泽不敢妄自揣测。 破晓前的国公府仍一片寂静,黎明前的夜中,只有零星的鸟叫声时不时响起。 五爷冷着一张好几天没化开的脸,大步在前,文泽快步追在后面。 就在到了正门前的路口时,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比他们还快的脚步声。 文泽看了过去,在看到对面来人的一瞬,睁大了眼睛。 而前面的五爷,脚步也骤然停了下来,怔怔看住了对面的人。 詹五爷看到了他的妾。 从那天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她。 他不见她,也不许她来,甚至不许人提及。 可是每晚闭起眼睛,她静默坐在窗下的身影,就映在他眼帘上。 无论他睁开闭起眼睛无数次,那身影仿佛烙在了他眼帘上一样,没有片刻消散。 呼吸都不顺起来,心口止不住收缩。 他想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见她,于是干脆安排了京畿大营演练,今日一早就过去。 大营里演练强度极大,他约莫不会再睡不着了。 他是这样想的,可就在见到眼前人的一瞬,一颗心停了一停,脚步不由自主顿了下来。 天还黑着,路边的气死风灯落下淡淡的光亮,烛影在地上打转。 她穿了件湖绿色的琵琶袖长袄,头发只简单挽了纂儿,簪了一只清透的白玉簪。 玉簪映着莹莹的光亮,衬托着她白皙莹润的脸庞。 五爷心口快跳不断,那种不被掌控的感觉止不住地冒了出来,像是壶中开水里的气泡。 他抿嘴默然。 姜蒲和薛薇在这时瞧见了他,皆是一顿,立时要行礼。 他直接抬了手,止了二人。 两人惊疑,倒也都没敢言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