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栋梁早对秦甦的爆炸见怪不怪,表示自己是她爸,总归是要关心她生活的。秦甦质问,她高中的时候怎么没有爸爸,为什么等她生活好一点了就要有爸爸。 男人事后统一说辞——过去的都过去了。 秦甦一点就着,扬声告诉他:过去的事情过不去! 她的小腹已经膨胀成一个小帐篷,但动作仍然利落。她火气一冒,砸了两个盆栽,舞了一桌凌乱。泥土四散,松竹溃落,满地荒唐。 盛怒之下,秦甦失控把秦栋梁的鞋从楼上扔了下去。 她站在窗台流泪,陆玉霞在她身后唉声叹气地整理,而那个中年男人,则狼狈地赤脚逃散,在春腥的花坛里踩着泥土找鞋。 约莫是确认窗户方向好锁定位置,秦栋梁抬头看向窗口。秦甦飞快蹲下身,躲开他的目光,因着急促,腰撞了个装饰硬物。 她坐在地上哭,陆玉霞也哭,一边哭一边还对她说,地上凉,你起来。 秦甦“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她捂住脸,心里太难过了,她讨厌秦栋梁,可又没有办法摆脱他。她明知道陆玉霞在给他交租金,给他送饭,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撞见了就纸老虎一样发威,真发了威,痛的还是她自己。 她想,是不是把自己的另一半血放掉,这样就不用难过了。 都说父母欠子女的,才这般辛苦。可子女不能利落分割亲缘时,也像她是欠他们的。 秦甦看不得妈妈难过,跪在地上,挪到茶几旁,拉住擦地的陆玉霞,恳求道,下次别找秦栋梁了,她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她还怀着孕呢,不会去非洲的,而且石墨也不至于这么不负责任。说到这处,她强调了一句,石墨不是秦栋梁。 她在责任嗅觉上,绝对敏感。 陆玉霞说,“你不结婚,我怎么都不放心。” 陆玉霞自认自己进棺材都不会想明白,未婚生育是个什么逻辑。婚姻从来都是终身大事啊! 秦甦问,结婚了如果再离婚,和现在有区别吗? 陆女士拿她自己的话堵她,你不是说石墨负责任吗? 秦甦大眼流泪,大口呼吸,直到被陆女士拽上沙发。 她怔怔发呆,一时竟然没有想出反驳陆女士的理由。 是啊。石墨负责。 但能负多久呢?男人的负责和股票一样不稳定。 但是,她之前是用什么理由理直气壮不结婚的? 秦甦使劲捋,终于捋出来了。彼时她和石墨还是一/夜/欢/爱的普通男女,眼下关系变了,难怪不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们是自由的”。 就说business is business吧,现在搞复杂了。 陆女士向来是处下风嘴巴笨的那个,今天倒是占了上风,收拾完烂摊,还对秦甦发话,“你自己好好想想。” 秦甦:“......” 她哭得太厉害,忘了感受身体异样,等上厕所,发现内裤上一片红...... 都说孕三月就进入稳定期了,但仔细想想,其实女人大概从备孕到产后,漫长的一年多时间里,都处于不稳定时期。 秦甦这次不是见红那么简单,她的一条内裤血淋淋的。出发前,她垫了卫生巾,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陆玉霞叫了救护车,400块一趟,掏钱的时候她一点都没舍不得,但那几张一百红钞票皱皱巴巴的,秦甦看见就哭了。 陆女士以为他们抬她的动静把她弄痛了,取下脖子上的十字架,交到秦甦手心,“是不是疼,疼就拿着它。” 秦甦叹气,其实这血流得没有任何感觉。 她用力体会生命在体内流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