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沈括向来都是不愿蹚浑水的性子,怎么这次这般想不开? “回殿下,正是。下官为官多年,一直未曾做过什么为朝廷分忧的大事。此次会试,下官若能出任监考官一职,一定不让圣上和殿下失望。” 苏小千岁看着他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点了点头,觉得阿衡此时要是见了,必然会觉得她爹傻得都不冒泡了。 “这事挺麻烦的,你可想好了?” 他确是为这件事来的,手下也有合适的人选。监考官不光要清廉,更要懂得变通。 他并不觉得沈括合适,然而对方的态度却很坚决。 “臣已经考虑好了,请殿下和圣上放心,给臣这次机会。” 苏月锦还要再说什么,却是被他爹拦住了。 北靖帝龙心大悦,将手一挥:“准了!” “……” 沈括一辈子也没当过出头鸟,这次伸这一脖子,也是希望人到中年时能有些成就。 就在接下监考官奉印的前一天,他还很傻很天真地认为,监考这种事,顶多就是在春闱时多在考场上巡查几圈,叨叨点旁人不懂,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大道理,这便算完了。 哪里知晓,任职之后的第二日,他便被提到了礼部的小黑屋,跟着一众老眼昏花的家伙一并核对这次进举的名单,以及身家背景。 这里面的人,多是年过五旬的老者,在朝的官职也不见得多大,却都是开国时候的老臣。 前段时间的秋试让圣上很是恼火,因此他才把这些一只脚都快折腾到棺材板里的老臣给抬了出来。 而沈括,作为里面当仁不让的“青年才俊”,走访查实这种跑腿的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这才终于明白了,分明是第二年开春才开始的会试,为何圣上这么早就要定下监考官,又为何苏小千岁那日看他的眼神会那般忧伤了。 彻查外省的名单需要亲自出城,他便先就近查了几名上京内的举人。 其实依照他最初的想法,举人会试实在没必要这么麻烦。都是求学苦读的学子,这里面能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道道? 然而他这厢刚开始着手查访,问题便接踵而至。 “要我说,沈大人也无须太过认真了。巡查嘛,无非就是例行公事,草草看上一眼便算了。” “可不是嘛,秋试一直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有几个不想要脑袋的,还敢偷梁换柱,找人替考不成?” 这话是前段时间沈括被人生拉硬拽拖到酒馆里听的。 当中几个大人难得苦口婆心地劝慰,让他深刻感受了一回同僚之间的如沐春风。 奈何他当时不懂啊,举起三根手指,指天对地地道:“都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沈括虽人微言轻,但自问做事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圣上。几位大人的心意沈括心领了,但查访一事,必须重视起来。”一席话说得掏心掏肺。 于是,心里头有鬼的人明白了,他这是要银子啊。 没过几日,他兜里便被揣得鼓鼓的。人家这次换了个说法,说是沈大人为圣上分忧,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便送些银子过来,让大人拿着买些吃食补一补身子。 沈括当时感动得眼泪汪汪,只是打开那荷包一看,差点亮瞎自己的眼睛。他合计了一下,要是这些银子都用来买老母鸡炖汤喝,他喝到进棺材也喝不完。 所以,他一面感念他们的恩情,一面以圣上不喜欢铺张浪费为由,干干脆脆地又把银子给退了回去。 如此,那些人又领悟了,他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东西啊,那还客气什么? 暗杀吧?现在风头正紧。 投毒吧?又怕出了什么纰漏。 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恐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