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当田以头触地,痛哭出声,“下官知错,请大人饶命。” “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姜二爷不急不缓地问道,“去年第一场雪时,毗伽约你到万佛寺,所为何事?” 不敢说自己没见过毗伽,钟当田如实道,“他想知道叛国逆贼蒋锦宗私藏军粮的下落,大人,下官当真不知啊,若下官知道,早就告诉大人了。” 姜二爷点头,“你可还有话说?” 这,这…… 额头冒出的冷汗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钟当田眼睛忽然一亮,“大人,下官知道付开文的私库藏在何处。请大人看在下官将功赎罪的份上,饶过下官的家眷。” 姜二爷俊颜一沉,桃花瞳里杀机尽显,“本官来肃州已有两年,你当真以为本官不知付开文的私库在何处?来人!” 侯在门外的瞿伦学走进房中,抱拳行礼,“大人。” “摘去钟当田的乌纱,交由曾大人发落。” “大人你不能啊!”钟当田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乌纱帽,哀求道,“大人,下官讲就是了。付开文的私库,藏在外室给他生的儿子曾裕府中。曾裕您知道吧?他是宣州最大的商号——泰春商号的东家,大人……” 不用姜二爷再下令,瞿伦学上前摘下钟当田的乌纱,喝道,“押下去!” 钟当田把拖出去后,姜二爷抬手按了按额头。姜猴儿立刻上前给二爷按压额头放松,“爷,那个泰春商号?” 姜二爷闭眼靠在椅子上,“不必你们动手。付开文和钟当田等一干钦犯,都交由曾大人处置。” “小的明白。”姜猴儿给姜宝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给曾大人送信。 姜宝瞪了姜猴儿一眼,才迈步向外走去。站在姜二爷身边的方剑心里明白,姜二爷这是要逐渐从肃州事务中抽手,准备返回康安了。他上前一步示意姜猴儿退后,由他给姜二爷按压穴位放松。 姜猴儿虽不甘心,但还是乖乖退了,因为方剑的手法确实比自己好得多。 被方剑按了几下,姜二爷觉得脑袋舒服多了,又抬了抬双肩,“肩膀也给爷按按,这两日乏得很。” 方剑的手转到姜二爷肩膀上,劝道,“二爷若每日早晚跟随属下活动筋骨半个时辰,可保身轻体健,耳聪明目。” “好。”姜二爷知道什么事能偷懒,什么事不能,应下后问道,“孩子们呢,怎一个也看不见?” 姜猴儿回道,“二少爷去了左武卫大营,凌少爷和六姑娘在书房里读书。” 姜二爷抬眼问姜猴儿,“凌儿和留儿吵架了?爷怎看着他俩这几天不太对劲儿。” 姜猴儿怕挨揍不敢说实话,嘿嘿笑道,“小的派人去问问?” “罢了。定是凌儿又想冒险干什么,留儿不准,让他们自己倒腾去吧,爷才没这个闲工夫管。”姜二爷打了个哈欠,“起得早了。” 姜猴儿立刻道,“今天的正事儿都办完了,爷再睡个回笼觉去?” “也好。” 姜二爷回房睡觉,至于捉拿付开文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根本不是他会考虑的事儿。 书房内,姜留问哥哥,“付开文很快会被押去康安,由刑部和大理寺审吧?” 江凌点头,“康安管事的官员多多少少都收过付开文的孝敬、打点,若他寻不到活路,定会鱼死网破,一批官员会被他拉下水。” “这么一来,康安又要冒出一批新官了。”姜留托着小下巴,心情颇为愉悦。不出意外,大郎哥应会在今年春闱殿试后,以一甲的身份出仕,准能补个好缺。 江凌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大哥想谋个外放的差事。” 啊?姜留诧异看向哥哥,见他正用漆黑的眸子望着自己,不自在地转开眸子,问道,“哥怎么知道的?” 这几日她虽未回应自己,但也是将此事搁在心里了。江凌微微一笑,温和道,“大哥在书信中提起过,伯父、父亲、二姐夫还有君堂哥都在康安为官,所他想效仿祖父,造福一方百姓。待伯父和父亲多年后致仕时,他再回康安撑门立户。” 大郎哥这样考虑是对的,但姜留心中很是不舍,“那岂不是今年六七月,大哥大嫂就要带着孩子离开康安了?” “大哥是一定要去的,大嫂和大姐儿还要看家里的意思。” “大嫂肯定会带着孩子跟大哥一起去。”姜留笃定道。 “嗯。”大嫂现在估计正眼巴巴地盼着你回去,帮她哄好伯母呢。 想到留儿要跟义父回康安,江凌万分不想跟她分开,却又不得不分开。他看着留儿白净的小脸,依依不舍道,“我明日一早,赶回边城。”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