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冀曦一跃而出,扣动扳机。 枪声几乎是同时响起。萧冀曦觉着自己的腹部一凉,心知是又中了弹,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要紧地方,如果是的话,那他可能撑不到山底下。 而他射出去的子弹也击中了目标,而且看上去,更准一些。 因为他的对手此刻看起来连握枪的力气也没有了,挣扎了两下靠在一棵树旁,看上去有进气没出气的,只是一时还没有死。 萧冀曦的枪法不算太好,他没想到这一枪会发挥成这样,但眼下没时间给他发呆,他只好踉跄着冲上去,把掉在地上的枪远远地踹了出去。 然后他勉强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一看之下,呆若木鸡。 “这好像是你第三次要杀我。”萧冀曦苦笑,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也很微弱。“也是你离成功最近的一次——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被你记着,我以为你已经回了重庆。” “我是回去了。”流霜的声音比他的更低。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瘫软在树下,谈话的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但是不得不回来杀你。” “我从不知道自己那么天怨人怒。”萧冀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而且,我之前说的话似乎成真了。” 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是成真了。”流霜平静的不像是在讨论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不过,你似乎也快要死了。” “的确。”萧冀曦苦笑更甚。“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人在惦记我的命?” “我哥哥说,你快要查到一些东西了,所以你必须死。”流霜大概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肯让自己的声音显着断续。“我其实在年前就回到了上海,因为中统想要在现今的局势里分一杯羹。我哥哥没有别的门路能杀你,所以找了我。” “你哥哥怎么会知道立这么一座墓——” 萧冀曦的声音戛然而止。 柳阳生不知道。 但是柳阳生是他派给兰浩淼做事的。 “你哥哥什么时候进的军统?”萧冀曦只觉得汗毛倒竖。 “你果然知道了。”流霜定定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没有出卖兰先生?和放我一样,是出于怜悯?” 萧冀曦觉得自己想要骂人,但是他没有力气骂人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惊忡是他这个重伤号所不能承受的,在他来得及再次开口之前,他就已经眼前一黑。 再醒来,就是对着医院的天花板。 萧冀曦的第一反应是幸而自己没有被抓起来,但是又想了想,自己是个重伤号,现在门外站着一队宪兵防着自己逃走也说不定。 这时候门开了。 “你醒了。”铃木薰从外头走进来,看见睁着眼睛的萧冀曦,明显松了一口气。 萧冀曦觉得这不像是一个暴露的卧底能得的待遇。他很谨慎的没有开口,反正自己现在是重伤号,装着虚弱无力说不出话来也没什么。 铃木薰果然没有起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