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近了,她才发现竟然是景深。 景深身着一袭黑衣,描金云纹在行走间熠熠生辉,墨发高高竖起,冷酷的眉眼不经意间和锦梨惊讶的视线对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温和。 锦梨看着景深大步离自己越来越近,差些就以为这人是来找自己的,幸好他最后停在一张矮桌旁。 桌子还恰在锦梨前方,景深背对着锦梨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米。 锦梨收回视线,瞥向窗外,内心偷笑。 她现在都能猜到景深的心里活动。 就跟当年上大学在图书馆自习一样。他等在图书馆对面的咖啡厅里,她什么时候进去,他就什么时候进去,一直都选她位置前面的那张桌子,背对着她坐。 景深脊背挺直,捏紧的手心满是汗水,心里直打鼓。 他回想听到锦梨去参加诗会后自己匆忙的穿着,这件衣服是织造局前日送来太子殿的,是他今年生辰宴的礼服。 也不知道他穿起来如何。 都怪太子殿没有铜镜,若是阿梨不喜欢,他……他回去就把衣服塞到柜子底下。 船头的诗会还在进行,有几位贵女围到刘小姐身边,“惜菱,你可知太子殿下怎会来诗会?“ 太子一向只参加宫中的宴会,上次繁梨园也是长公主举办他才赏脸。 今日只是寻常诗会,太子又因何而来? 众人莫不好奇。 尤其族中长辈有意与皇室结亲的贵女,团扇半掩,不时望向太子。 刘惜菱还真不知晓。 她也疑惑,自己虽然抱着太子说不定会来参加的希望给宫中发去了请柬,但她想不到太子竟真的会来。 她想到上一次繁梨园宴会后,母亲与她说的那些话。 丽姑姑与表哥眼看着是被皇上厌弃了,他们刘家也不该将赌注全压在六皇子身上。 若是她能嫁给太子为妃,届时若表哥有起来的希望,她可以做内应助表哥一把。 如果表哥就此被厌弃,最大的可能还是太子登基,到时她就是皇后,身为皇后母家,刘家照样可以屹立不倒。 她不禁怀疑,太子是不是因为对她有意,才会破天荒来参加诗会。 “说不得是来散心的。”只是心里那样想,说出来又是别的,刘惜菱抿起唇角笑道。 一位赵姓贵女掩面轻笑,“说不定是为这满船的似锦繁华而来!” “恁得胡说!”一贵女轻斥。 太子向来不近女色,满京城无人不知。 只是说到这里,有人不禁看向太子身后不远处的那名女子。 单单只坐在那里,就是一副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景。 有人看了 看太子的位置,又看了看锦梨的位置,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道:“说不定是呢!” 这显然是回了先前那赵姓贵女的话。 刘惜菱一愣,余光瞥向太子,不经意间看到太子不远处的锦梨,紧紧蹙起眉头。 那不是,苏家的嫡女? 她想起,母亲似乎有意为大哥求娶这位姑娘的。只是托人打听一番,似乎对方很是果断的拒绝了。 莫不是,跟她打的一样的主意? 刘惜菱低头,打算过会儿去探探情况。 一直到午时,锦梨后背都做僵了,佩服景深定力的同时,自己忍不住起身去寻范秋芷与柳芸。 她一动,前面的景深仿佛就有所察觉似的,身子崩得更直了。 锦梨压住上扬的嘴角,在景深若有似无的余光注视中,于拐角处的楼梯消失,上了二楼。 见到房间前范秋芷带来的丫鬟,绿婵上前敲门,里面不止有范秋芷,还有柳芸、王宜宁和诸多贵女。 “怎的全都聚在这里?”锦梨一头雾水。 柳芸笑道,“你可算动了,你可不知道,我听下人说你在一楼窗边坐了一上午呢?” 范秋芷打趣道:“也不嫌累?” 锦梨坐下,大方回答:“窗外就能听到诗会上的贵女公子惊艳之作,倒也颇有趣味,一时入迷。” “你也来晚了,一会儿我们就去三楼,叫厨师烹好的河鲜席面。”王宜宁掩嘴笑道。 柳芸点头,为锦梨科普,“这大师傅是从碧云酒楼借来的,烹制从碧云湖里捞上来的鲜鱼活虾可是一绝,到时候一边赏美景一边享美味,岂不乐哉?” 听她们这么说,锦梨也来了兴致,能被这些从小享用珍馐美食的贵女称赞一声,想必这碧云湖的河鲜席面也定有出色之处。 说话间,柳芸又凑到锦梨身边,“你可见过那刘惜菱了?” “刘……惜菱?”锦梨问,“莫不就是丽贵妃母家刘家的小姐,今日诗会的主办人之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