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姜含元和当朝摄政王的特殊关系,对于她将来的去留,不可避免,最近也成为了她众多部下关注的一个焦点。 少帝年岁渐长,摄政王辞位,是必然之事。 但众人都以为,摄政王将来即便离开长安,也会被封在富庶之地。到了那时,女将军身为王妃,必然也会随同一道。 对此,许多打算将来继续从军的将士难免感到不舍,乃至迷茫和顾虑。 谁也没有想到,摄政王功成之后,将到幽州担任大都护。那么显然,她也不会走了。 各种好消息接踵而至,当天军中又有犒赏,人人喜笑颜开,气氛极是热烈。 束慎徽和姜含元也为刘向接风。宴毕,待陪坐之人退出,四下没了外人,刘向下拜:“殿下!卑职能有今日,全仰仗了殿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他如今已是少帝跟前的得力之人,深受器重。不但如此,女儿也与贤王之孙定了婚事,两家结为姻亲。长安之人争相结交,无不以和他有旧为荣,但他却仍以旧日的卑职自称。 束慎徽大笑,将他扶起:“你有今日之位,因你忠勇,又立大功,与我何干?” 当日兰荣出逃之后,自知再无退路,只能纠合那些同样高王成王余党,企图割据自保。刘向奉命前去平乱。他本就是武将,指挥有道,领的又是经制之师,叛乱很快便被平定,兰荣被俘。他将人押解回往长安,等待入城之时,少帝传话出来,不欲相见,赐他全尸。兰荣绝望之下,投水自裁。 此事虽可称是功劳,但刘向心中却很清楚,当日只因高贺死得太过突然,党羽也被剪除大半,致令兰荣跟着元气大伤,难成气候,到了后来,人马已是形同乌合之众,朝廷当中,能打之人,绝非只有自己,当时便有不少人暗中都想得到这如同送功劳的机会,而最后,机会却降到了自己这个刚从皇陵被召回的失势之人的头上,到底为何,他心知肚明。 方才那一跪,一声卑职,是发自内心。想到此前的波诡云谲,一时更是感慨,乃至激动眼热。但见面前之人意态豪爽,浑不在意的样子,他便也不敢太过表露,拭泪起身后,呈上一口药匣,内中各种珍贵药材,其中有支千年老参,形若纺锤,又如人貌,参须摊开,铺满手掌,极是罕见,说是贤王所备,让自己转交。 束慎徽笑道:“劳烦回去之后,代我转达谢意。” 他说着话,看了眼一旁沉默着的姜含元,接着道,“原本该回去一趟,亲自道谢,只是伤情尚未痊愈,恐怕难以成行,只能托大了。” 刘向忙说无妨,贤王特意叮嘱,让他安心养伤,再次望向姜含元,迟疑了下,终于,小心翼翼地道: “凯旋之礼,天下瞩目,长安民众也在翘首期待,盼望将军亲率龙虎之师班师回朝,扬我大魏武威。此事贤王总办。卑职临行之前,贤王再三吩咐,命卑职见到将军后,代他问一声,将军计划如何?” 他屏息看着姜含元。 束慎徽也默默望着她。 姜含元没有立刻说话。一时静默。 刘向见她目光落在那一匣药材上,神色冷淡,心中忐忑不安。 这一匣的珍贵药材,实是少帝所备,却吩咐他假托贤王之名。为何如此,刘向自然明白。 祁王重伤未愈,无法回去现身凯旋大礼,这一点人尽皆知。 其实即便没有他没有受伤,刘向也知,他必定不会现身在大礼之上。 当日,当大破南都的消息传回长安,就在人人以为摄政王即将登顶之时,他却请辞摄政之位,出了长安。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功成身退,致政少帝。 所以这场凯旋大礼,意义非凡。于少帝而言,如同是向天下宣告他的亲政。 从今往后,大魏再无那位戡乱扶危定太平的摄政之主了。 有的,只是皇帝。 这也是少帝第一次独自面对天下,面对他的朝臣和子民。 他的身边,不该再有摄政王的身影,也不会再有摄政王的身影。 现在,关键在姜含元的身上。 虽然这些时日,朝廷一片升平,大臣俨然仿佛已彻底忘记此前种种,纷纷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