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慎徽正在想着姜含元。知永泰公主今夜府中设宴,送别王女,将她也请了过去。不知此刻她是否已经回来了。想得有些入神,一开始竟没听到。 束戬又叫他一声,提高了些音量,他方惊觉,停步,望去。 “陛下何事?” 束戬微微咳了一声:“今日春赛,长宁将军那一箭,摄政王以为如何?” 束慎徽微微一怔,瞥一眼少帝,他的表情看着一本正经,眼睛却在滴溜溜地乱转,显然是在调皮了。 但他此刻心情不错,便也顺着侄儿的话,微微笑道:“极好。” 少帝追着不放:“既如此,摄政王意欲如何奖赏将军?” 这口气,再不约束一下,只怕接下来就要上房梁揭瓦了。 束慎徽面容微微一沉:“陛下!” 束戬知不妙了,忙认错:“三皇叔莫怪,我错了。”说完,立刻低下头,一声不吭朝前走去。 束慎徽见他又变老实了,知必是装的,也是有几分无奈,摇了摇头,想了下,跟上去,问道:“陛下今日为何如此举动?” 束戬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听他的语气,知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于是又抬头,解释道,“我先前得罪她太过,不实在地做点什么,心里不安,昨夜忽然就想到了这个法子。还有……” “我也想让三皇叔你高兴。三皇叔你应该也会高兴吧?”他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束慎徽。 “为何不提前让我知晓?” “告诉了,三皇叔你会允许?” 束慎徽看了侄儿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这一回,你做得确实不错。” 束戬彻底松了一口气,眉飞色舞:“多谢三皇叔的夸奖。” “知道我为何称赞你吗?“ “三皇婶应当会体察到我的歉意,以后真的不会再怪我了。” 束慎徽微微点头,接着又道,“不止如此。陛下你还记得从前我对陛下说过的话吗,御人心。你今日之举,便是极好的御人心的开端。你今日的那段话也讲得不错。你虽未亲手发箭,但效果,远胜你亲手发箭。” 束戬一愣,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迟疑了下,低声道:“三皇叔,今日之事,我真的没有想得这么远……我也没想过对三皇婶用你教的法子……我今天就是想让你们高兴一下……” 束慎徽语气温和,微笑道:“我明白。只是拿今日之事给你做个例子,想叫你知道,所谓的御人心,固然是世上的最难之事,却也是世上的最简单之事。你回去了,若是有空,自己再琢磨一下。” “好,我记住了——” 束戬已经没了片刻前的精神,仿佛霜打的茄子,蔫了,沉默了片刻,最后低低地应了一声。 恰束慎徽这时也送他到了寝宫前,便停了下来,让他进去歇息。束戬闷闷应了一声,迈步要走,束慎徽忽然又想起一事,叫住他,命身后跟着的人都退开了,低声道:“陛下,你今日之举,我怕会惹太后不快。今夜有所不便,我明日便去见太后,就说是我的意思。她若问起你,你也这么说。免得多事。” 束戬道:“我为何要让三皇叔你替我背事?我自己的决定,任谁问,我也不会改口!”他的语气,似乎带了几分怒气。 束慎徽望了他片刻,慢慢颔首,道:“三皇叔知道了。只是往后,若再有如此之事,你不可再自作主张,须得提早叫我知道。” “是。”束戬应道。 束慎徽目送少帝转身入内,命侍人照顾好皇帝,转身自己也出了宫。 他是骑马行路的,一口气回到王府,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王妃回了没,门房应说未归。 束慎徽在门口徘徊了片刻。想闯去接她,又恐会被自己的姐姐看破心思臊,未免有失颜面,犹豫了一阵子,最后忍了下来,先入内,去了书房,叮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