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天子不悦,陛下哪里会无缘无故生气的。 杨培把事情安排妥当,亲自到了御前伺候。杨培伺候天子多年,对天子的脾气还是有两分了解的,他如寻常一般伺候在侧,却并未见到天子有何不对的地方,连下午召大臣议国事,天子也并未表露出有何不悦的地方,冷静沉稳,下方大臣们频频点头,等商议完正事,大臣们这才告退离去。 闻衍往后一靠,杨培立时把软垫安置上,等闻衍靠上去,杨培放缓了声音:“时辰不早了,陛下可要用些点心。” 闻衍闭着眼小憩,下意识点了头,膳房每日都会送一些来,隔上两日,贵妃还会亲自送了她做的糕点汤水到御前,今日正是贵妃来前殿的日子。 天子脸上有些热,忙说道:“朕今日没胃口,叫人不必送来前殿了。” 这个人,指的却是钟萃。 杨培却没有理解到天子这番话的意思,以为天子当真没胃口,面上有些担忧,但他知道天子脾性,向来说一不二,只得应下:“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他并未发现有何不妥的地方,想来却是宫人们心思太重了。 闻衍摆摆手。 夜里,闻衍正捡了书看,杨培在一旁不时给添着茶水,殿中伺候的宫人捧了已经换洗好的衣裳走了进来。 杨培连忙接了过来,正要捧去置放,被当今叫住了,闻衍在他手中的白衣上看过,眉心微微蹙起,觉得有些眼熟:“这衣裳是?” 陛下头一回过问这等小事,杨培还上前两步,叫他看得清楚些:“陛下,这是陛下昨日穿的衣裳,换洗处昨夜里就换洗过了,今日便送了过来。” 近前了,闻衍也看得清楚了。 天子穿衣,在宫中多是以黄色为主,玄色、青色次之,若是出宫行走,也以青、蓝等颜色为主,如白色这等过于素净的颜色,在天子眼里更多的是少年人们喜欢的,贵妃也才双十年华,想来也是喜欢这等颜色,他便特意挑了一回,司衣处前两日才送过来。 闻衍见了这套衣裳,心里还有些不自在,但又有些惊讶,“这么快?” 杨培解释:“陛下有所不知,这换洗处的宫人们各司其职,昨夜里便洗好了,后边晾晒、熏香都有别处的宫人负责,这几日天又好,难免便干得快了些。” 杨培没说的是,这宫人们也是捧高踩低的,前殿送过去的,自然是头一等,其后才是宫中得宠的娘娘们。至于那些不得宠的,送过去的衣裳鞋袜,怕是十天半月都送不回去。 这些都是小事,却是陛下头一回过问,杨培自然上心,陪着笑脸:“陛下穿这一身却是极衬的。” 他低头在叠得齐整的衣裳上看过,笑意更深了些:“依老奴说,不如让司衣处再置办两身的。” 闻衍抿了抿嘴,却没有如杨培所料的应承下来,只朝他摆摆手,又低头看起了书。 杨培脸上的笑意跟着收了收,这回便察觉到两分不对劲来了。昨日陛下穿上这身衣裳的时候,他也恭维了几句,那时陛下可是瞧着心情很好的模样,如今他再夸,怎的却成了这般? 按理来说,陛下昨夜里才与贵妃讲了贴心话,便是爱屋及乌,如今他说这话也不该是这般反应的。若说讨厌生气,瞧着又不像,若是高兴,也不像,倒是像在这二者中间,有些别扭… 杨培心里猜测起来,手上却没有停下,去置放衣物去了。 闻衍看着手中的书,书上的内容却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今日一早他便后悔了,心里十分懊恼。耗费数日心血,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他堂堂皇帝,富有四海,竟还犹犹豫豫的,哪有平日半分果决,哪有平日半分做派。 闻衍同自己生气,见到与昨日相似之物一时无法面对,免得又勾起了心里的懊恼之情,只得让人把这些相似之物先收了起来。 杨培伺候了两日,前殿便又恢复如常,宫人再奉到御前来的茶盏静静置着,天子不时捧上喝上两口,杨培细细观察过,见天子不再避开,这才松了口气。 陛下心思难测,便是有不虞的时候也属常事,杨培伺候多年也时常摸不清的,但只要陛下心情平和,他们这些在御前伺候的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近日朝中事少,闻衍召了几位大臣后,还召了顾元舜,特意问过宫学的情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