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谈片刻,景九叔耐不住性子,直接讲了:“不知你家那棉花还剩多少,我全都收下,只是这售卖价是几何?” 纪彬看了看他,惊讶道:“没想到您竟然是来买棉花的,剩下还有好几万斤,您真的全都要买?那也太多了吧。” 徐顾二人下意识看过去,方才他们两个管家都说纪彬是个厉害的,可这会说话怎么这样糊涂。 他们两家能吃下的,这家自然吃得下啊。 其实他们再多买些也是可以的,只是一时不敢要多了而已。 别说是几万斤的棉花,就算十几万斤,各个铺子放一放,相熟的人家送一下,差不多也能用完。 这是冬日里都用得到的新鲜棉花,可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物件。 顶级豪门,不是说说而已。 果然纪彬这话让景九叔嗤笑一声:“你这个小货郎一点见识也没有,可知我家在杭州是什么地位?去了杭州若是不认识景这个字,那也可以离开了。” 这话说得实在狂妄,纪彬惊讶道:“竟然如此?倘若我去衙门,也能提景字?” 等说完之后,纪彬才发现坑挖得有点大,直接往回找补:“我是开玩笑的,咱们还是聊聊棉花吧。” 赚钱要紧,还是不说旁的了。 那景九叔还不知道纪彬已经收着点了,表情依旧狂妄,可不得他说话,纪彬就道:“现在棉花还剩六万斤棉花,若是都卖出去,那就是二百八十万两银子,您真的要全部买完吗?” 二十四万两银子? 徐顾两人立刻对视,他们两家一共买了六万五千的量,比景九叔这六万斤还多了五千斤。 可他们加起来的钱不到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啊。 他们二人察觉到不对,身后的老管家更是迅速心算了下。 这纪彬竟然是按照八千文一两的价格卖给景家?甚至不是“熟人”价的六千文?! 不过徐顾他们也不是傻子,这会自然闭嘴,甚至跟詹明一样的表情,那就是看好戏吧。 可这个景九叔既然过来,那就是得到一些消息的,皱眉道:“这是多少钱一两棉花?是不是算多了?” 纪彬笑:“一两棉花八千文,这价格都是公开的,您应该听说了。” 果然是八千文! 景九叔皱眉道:“我怎么听说你卖给其他人都是六千文,为何到我这里价格就变了?是不是想故意宰客?你这样的外地人,果然会坑人!” 景家的仆役们自然也不爽,若不是这里坐着徐顾两家,说不定就要开口骂人了。 纪彬故作惊讶:“六千文的价格也有的,只是那是朋友介绍而来。景老爷这自己过来,实在是不能按照先例啊。” “早之前我就已经发出消息,熟人介绍乃是六千文一两,陌生人自己来寻,那就是八千文。” “您看着,您身份尊贵,我怎么好跟你攀交情,按照六千文呢。” 纪彬说完之后,詹明差点笑出声。 直接把景九叔的路全都堵死了,而且纪彬就是按照他之前说的啊,随便出去问问,纪彬的话也是没有回口的。 这位景九叔皱眉,指了指徐顾二人:“那他们的价格呢?” 纪彬直接道:“他们有焦八,焦十四的带着,我又与焦十一相熟,自然就按照熟人价格的。” “只是草民身份低微,不敢跟徐公子,顾公子攀关系。” 徐公子刚要开口,被顾公子扯了扯袖子,让他看戏就好。 这一下才让徐公子恍然大悟。 这景家薄待焦家主的事,众人都是知道的。 虽然各家对这个焦家不是特别看重,可景九叔的做法还是难免让人寒心。 当初是你们千请万请把人接过来,事情成与不成,人家提前还讲过了,确定种不成之后,直接挤兑人。 哪个高门大户这么做都是丢人啊。 纪彬如今提起这事,众人才明白他为何要给景家高价。 就算徐顾两家也在场,这高价还是不变的。 纪彬这一趟下来,更加明白焦十一这手艺有多厉害,他跟詹明付的那点“学费”根本不值一提。 但凡在这个买卖上赚了大钱的,都应该对焦家心怀感激。 若不是焦十一真心教导,他跟詹明肯定赚不到这样多的钱。 如今若是跟这位景家人认认真真做买卖,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试问人家教了你技术,你用这个技术挣大钱做东西还卖给人家的仇人? 纪彬从这景家人过来,就没打算给他们好脸色看。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他们当狗遛罢了。 纪彬还是笑眯眯地,似乎一点坏心眼都没有,认真解释:“卖棉花的时候就是这么讲的,不能突然改口头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