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回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半晌,杭杨在睡意朦胧间听到杭修途的声音:“在这儿……以后别喊我哥了。” 杭杨微微睁大有些失焦的双眼:“为、什么?” 那声音低沉轻柔:“怕你混淆亲情和爱情。” “我们要演绎一对爱人,不是吗?” “那、那我,”杭杨手足无措起来,开始无意识地重复,“哥、哥。” 他声音有点喑哑,甚至于断断续续:“哥我有点害怕,我真的有点、害怕……” “不怕。”那对熟悉的唇再此吻上杭杨的额心,声音里带着怜惜,但仍旧笃定,“小杨,叫我的名字。” “杭——”杭杨说不下去。 他突然把头埋进杭修途的肩窝,本就没剩多少力气的身体又开始轻颤,小声地一遍遍喊:“哥、哥。” “不行,”杭修途温柔坚定地把他扶起来,盯着那双满是惶然的墨色眼睛,“喊我的名字。” 杭杨被他半是哄诱半是“恫吓”说了半天,才终于小声开口:“杭修途……” “对,就是这样”杭修途带着鼓励的微笑,“继续。” “杭、修途。” …… 他“杭修途”“修途”种种称呼乱糟糟地念。 杭杨隐约察觉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和失控,而他只能在无措中紧紧抓住杭修途的手,再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 第二天要拍的是戏份是两位主角的初见。 晴日里的夕阳持续不过1个多小时,今天失败就得等明天,剧组从下午两点就守在塞纳河旁边,摄影对焦找角度,谷导就扶着画架跟两个主演随口闲聊:“你画画是有功底还是现学的?” 杭杨把棕褐色的围巾往上提了一点:“我……杭老师教我的。” “哦?”谷恣眯起眼睛看向旁边的杭修途,“大概学了多久?” 杭修途走过来:“不到三个月,从那次聚餐之后开始教他,把我这点皮毛学得很快。” 谷恣笑着拍了拍画架:“你技能也挺丰富。” 杭修途只回以微笑,并不接话。 他拍拍杭杨的头:“他也很有天赋。” “只是稍画两笔不露馅而已,”杭杨的声音从围巾底下透出来,他把杭修途的手扯下来,“哥、啊不,杭老师你别总胡乱夸我。” 第二次,杭杨这是第二次僵硬地从“哥”改口成“杭老师”。 谷恣带着些许深意看了杭修途一眼,这人琥珀一样的眼睛却看不出什么情绪,同往日依旧。 谷导拿剧本挡住自己小半张脸,也不出声,一手插兜往河边走了两步。 很快,西方的天被红霞浸染,大家迅速各就各位,把握这短暂的美。 迎着冬末初春的风,杭修途笑着走上去:“在画什么?” 大概是在异乡听到汉语,挥笔作画的年轻人悬在半空的手腕突然一顿,他回过头,只露出围巾上方的小半张脸,又匆匆转了回去:“……” 没有说话。 搭讪的东方人像不知气馁,满含兴致走近了两步:“夕阳?但是和今天的景不太一样?” 围巾下终于有声音传出,很轻,但勉强能听见:“嗯。” 那聒噪的来人愣了一下,随后低低笑起来:“我见过你,在巴黎——” “你,”那身量纤细的小画家终于转过头,笔直看向他,露出那张可以跟夕阳争辉的漂亮脸蛋,“你,吵到我的夕阳了。” “对不起,”轻浮的青年当即道歉,他食指轻按在唇上,做出“嘘”的手势,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明显,“那我保持安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