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杜宏没有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片刻之后,安士雄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考虑过,尤其是从安氏集团成立之后,我不但考虑过,并且还不止一次的尝试过。 也正是因为经过了数次的尝试,我发现,这个想法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安士雄的回答让杜宏有些诧异,但他并没有说话,而是耐心的听着。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一些传闻,当年我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从老家来到庐州,想要混口饭吃,但是,那是一个草莽年代,充满了疯狂与野性,甚至可以说,无比的混乱。” 安士雄说道:“我坐汽车来庐州的路上,就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匪徒,如果不是我早早的把仅有的几块钱藏在了裤裆里,可能到庐州的那一刻我就要成为一个乞丐,不然就要被饿死! 但是,躲过了抢劫的土匪,却躲不过地头蛇和恶霸。 我在庐州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结果却要被当地的混混勒索,把钱抢走了一大半……”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不禁摇头呵呵笑了起来。 “杜先生,你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你可能无法直观的理解当时的情况。” 杨山河在旁边说道:“我说一件事,或许你能有所理解。当时我所在的工地附近,就是一条马路,当时在马路两边经常会挂着一些标语,其中有两条标语是这么写的: 抢劫警车是违法的。 车匪路霸,打死有奖。 现在你应该就能明白,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了吧?” 杜宏今天第一次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杨山河所说的这两个标语,真的让他有些惊诧了。 尽管在上学的时候,他就曾经听老师讲起过类似的事情,并且还亲眼见到过一次警方的严打行动,可即便如此,这两条标语依然有些超乎了他的想象。 “我在庐州混不下去了,一咬牙,就跟着别人偷偷的跑去了深城,后来又渡去了港城,开始来回运货,慢慢有了一定的积累。” 安士雄的脸上带有些许的回忆之色,很显然,当年的那些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后来那边的风声越来越紧,大量的人被抓,甚至有人被直接击毙,我的生意也干不下去了,只能回江北,一方面是为了躲风头,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在老家发展。 但是,以当时那种混乱的环境,我连自身的安全都不敢保证,更何况我还带着一笔钱? 所以我只能花钱雇人,谁要抢我,我就带着人干他,我只有比那些人更凶残,才能站得住脚,才能生存下去! 慢慢的,我混出了一些名号,手下的人马也越来越多,我的生意也做的越来越大,一直到今天。” 杜宏听着,不由说道:“安总的人生,的确充满了传奇,也很让人佩服。” 他并不是在恭维安士雄,而是事实如此。 能从当年那种混乱的环境下,以一个背井离乡的穷小子起步,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这个程度,安士雄此人,绝对当得起传奇二字! 如今那些知名的企业家,或是一些大人物,出身比安士雄低,并且能达到他如今这个程度的,恐怕也没有多少。 尽管安士雄说的轻松,可那其中的凶险,必然惊心动魄,杜宏大约能想象到。 那么多人出去闯荡,最终却只有一个安士雄成功了,只此一点,就值得杜宏佩服。 他同时也明白了安士雄说这些过往经历的用意,安士雄是在告诉他,踏足江湖,不是安士雄的本意,而是他逼不得已的选择。 这恐怕也就是为什么安士雄此前会发出感慨,弱者,多不得好活的缘由了。 “人一旦踏足江湖,就永远不可能再洗白。” 安士雄忽然又回到了此前的话题,沉声说道:“当安氏集团的财富不够多,规模不够大的时候,我若是洗白上岸,必然会被群狼环伺,甚至可能最后被吞的连渣都不剩。 这些,都是我带着兄弟们一点一点拼下来的,又怎么可能会拱手让人? 后来国家的环境慢慢变好了,安氏集团的规模也已经越来越大,这个时候,我却已经没办法上岸了。” “杜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过一种说法。” 旁边的杨山河说道:“有人说,那个年代能够发展起来的企业家,他们的原始积累,都不怎么干净。 这话或许太过绝对,肯定也有人是干干净净起来的,但那些终归只是极少数,而这种顺风顺水,也绝不会属于我们这些最底层的泥腿子该有的运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