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蔓延出的血腥味早已分不清是方才面上被溅上的血,还是他早已将她唇舌咬破,夏蒹隔着泪水朦胧,看到伏在自己上方的,他露出来的眼睛。 凤眸微勾,低垂着眼皮,漆黑眸底蔓着一层亮。 只是那抹亮,不似传闻少年不羁,学有所成,意气风发。 那抹亮是暗的,填满了欲念,就像是邪佛在进食,而她像贡物,被他拢在怀里,烛火摇晃,将他们的影子映射到墙面,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好似夏蒹将晕的大脑,她视线不住转动,一会儿是沾满油垢的天花板,一会儿是少年墨发之上的红色发带,转上他耳垂上戴着的血色红玉,最后对上他视线,看着他漆黑瞳孔中,独属于自己的倒影。 “晚……” 她喘出口粗气,小腹发麻,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情不自禁环上少年脖颈,压着他束起的马尾,寸寸缕缕自身后垂落,掉到她身上,不断扫过她凌乱的衣衫。 “哈,哈……”少年后退,微微眯起眼俯视她。 衣衫散乱,少年脖颈上还勾着她的手,也不知是她的手碰到,拽到了什么,他衣衫大片散开,露出内里苍白的皮肤,有模糊不清的血掉下来,他微微张着嘴看着她,唇和下巴沾满了血。 真像恶鬼刚吃完人。 夏蒹看着他,胸腔颤抖,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脸。 在这种地方亲她,恶心的要死。 轻轻一巴掌,少年头都未偏,捧过她沾满了血的手,自小指舔舐而过。 “沾满了,”他也喘着细细的气,声音却依旧温缓且慢,眸底尚暗,含着莫名的笑望过来,竟显得极为美且艳丽,像一把镶满了各色宝石的匕首刀子,“我帮你舔干净。” “哈……”被人含手指的感觉太奇怪,夏蒹的手忍不住开始挣扎。 “怎么?”他嘴里含糊不清的问她,眼角像是藏了钩子,坠着烛火填满了欲。 “别,别来了。” 夏蒹耳朵里听着自己颤抖带腔的话,面色都在发烧。 “不来了。”他垂下眼,舌尖勾过她指缝,夏蒹后背发麻,忽然被他扶住腰抱起来。 “哎!” “莫往下看,”他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压着她的脑袋,“我带你去沐浴。” 兴许是被他发现了自己方才的颤抖与恐惧。 夏蒹被他抱着坐到桌上,看着他洗干净了浴桶,大少爷做这些怎么都有些不熟练,他衣裳打的不能再湿,黏在他身上,显露出劲瘦的腰身。 热水泼了一次又一次。 “夏蒹,”裴观烛过来,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是想要我用热水帮你冲,还是泡进去?这里她们貌似不常来住,浴桶都落了灰。” 他说这话,是为了告诉她这个浴桶没怎么被用过。 夏蒹身上没力气,也不知是碰了那药的缘故,还是方才被吓得,她点了点下巴,让裴观烛抱着她过去看。 裴观烛虽干活不麻利,浴桶倒是刷的特别干净。 “泡一下吧,”夏蒹身上粘满了血腥,反胃的难受,“我想要泡一下,你能帮我找件干净衣服吗?” “嗯。”裴观烛点头,将她抱回去,在浴桶里放满了水。 满室氤氲,夏蒹半晕半醒,思绪往深处沉,却被她强行睁开眼拉回来,反复多次,“砰”的一声,她脑袋磕上旁边桌壁。 “嘶!”夏蒹皱起眉,疼,但也让她稍微醒神了。 坐着的姿势不太舒服,从刚才开始她小腿就疼,也不知是被撞到了还是怎么,夏蒹缩了缩腿,隔着满室雾气抬起头,对上少年视线。 他正站在浴桶前,发丝散落满身,两侧衣袖用红色发带绑了起来,浴桶里正在放卷着白雾的热水,雾气柔和了少年的脸,显得愈发雌雄难辨,就连往日那双昳丽且富有攻击性的凤眸也显得极为温和,晃似雪天一杯冒着温气的清茶,柔和至极。 “泛起困来了,”他说着话过来,面上微微含笑,“我抱你过去,泡完再睡。” “嗯,”夏蒹抿唇,任他抱着放自己下来,“那个什么,你先出去,我脱一下衣服。” “自己没关系?” “没关系。”夏蒹说着话,其实已经感觉头重脚轻,但还是撑到目送裴观烛出去,合上了木门才蹲下来。 “哈……”她捂住脸,紧紧地,紧紧地用手掌将整张脸罩住,有血凝固在她右边睫毛上,将每一根睫毛粘黏成一簇又一簇,夏蒹搓了搓眼,再去看食指,只搓出因血凝固而掉下来的血色条状物,散着难闻又让人恶心的血腥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