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烛笑笑,“谈到鬼,左右夜路漫长,夏姑娘感兴趣的话想不想听我给你讲讲故事?” 都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裴观烛走在这么条黑灯瞎火的路上,谈起鬼来还丝毫不避讳。 夏蒹有点好奇,“讲什么故事?阿飘故事?太吓人的我可不听。” 裴观烛轻笑,“不吓人,不过阿飘又是何物?” “阿飘就是……”夏蒹转着脑袋瞅了瞅四周,一幅怕被别人听到的样子,裴观烛看着她这幅动作挑了下眉,正要问话,夏蒹忽然抬步凑近。 “鬼!”少女声音压得极小。 梨花香味来了又去,裴观烛眉心蹙起。 “鬼就鬼,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说?” “这大晚上的,你说阿飘不怕招惹脏东西啊,”夏蒹从小跟奶奶长大,就信这个,原地呸呸两声,“我帮你呸呸了两声,你也不准再说了啊!折福气的!” 裴观烛还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人,“……那故事,夏姑娘还听吗?” “什么类型的?” 裴观烛又笑了起来,“不吓人的,府上的故事。” “府上的故事?闹阿飘的故事?” 裴观烛笑吟吟的点了下头。 靠。 夏蒹再次刷新了对裴观烛这个杀人魔的认知,这个人比她想象里的更要奇怪。 “……难道你真见过咱们府上闹阿飘?” 裴观烛轻笑了两声,木履磕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我不信鬼神之谈,”他偏过头,弯下腰凑到夏蒹脸前,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只是,我见过那个鬼活着的时候。” 山风呼啸,宫灯摇晃,夏蒹吓了一跳,梦回上学时跟同学们在班上偷着看惊悚恐怖片,下意识一把揪住裴观烛垂下去的宽大衣袖子。 揪出一团惨不忍睹的褶皱。 夏蒹身子一个哆嗦,慌慌张张将双手背到身后。 裴观烛顺了下衣袂,手腕一转,宫灯木柄递到了夏蒹手边。 夏蒹说了声谢谢。 明亮到了她手里,夏蒹心中恐惧大褪,“你见过?” 夏蒹记得,原著里曾说过那个死去的冤魂,是裴府先夫人,也就是裴观烛的生母还在世时,手底下一个名叫莲儿的丫鬟。 “嗯,我和她还算熟呢。” 夏蒹看着裴观烛面上奇怪的笑容,一时也分不清他这个熟,是单纯的熟,还是跟陈夫人小儿子对待美貌小丫鬟那般……不太单纯的熟。 “那个丫鬟长什么样子呢?我也忘记了,”裴观烛漆黑眼珠转动,忽然在某个节点诡异的停住,“那个故事说,丫鬟十分美丽,却水性杨花,与府上侍卫私通,” 那之后不久,莲儿怀了孕,先夫人本就疯疯癫癫,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便在一个晚上将莲儿押到了井边。 “可怜的丫鬟,本还以为是夫人想要放她一条生路,却没想到被夫人身边的人捆了手脚,投到了井里活活溺死了。” 夏蒹听到活活溺死这四个字,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一双冰凉的手忽然从后揽住她的肩膀。 夏蒹极为短促的叫了一声,接着就像是被施展了什么禁声术,腿登时软了下去。 浓烈檀香染满全身,裴观烛从后探过头,揽着她胳膊偏了个方向。 “夏姑娘,看前方。” 夏蒹浑身颤抖,腿脚都有些虚脱,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往前方看去。 圆月从阴云中浮现,照不进漆黑的游廊,却照亮了前方那口井。 “卧槽——!” 夏蒹看到那口井,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就想往回跑,可是腿脚虚脱,裴观烛扶住她,看着她软软的身子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漆黑的瞳子里闪过一抹兴奋地颤栗。 “瞧我这记性,”裴观烛从袖子里掏出一盒冰凉的小罐子,揽起夏蒹的手掌,将小罐子放到了她手心里。 “我居然忘了,这疤痕药我今日正巧随身带着。” 他说这话时语带歉意,可惜演技拙劣,尾音都带着压制不住的恶意笑腔。 夏蒹脸色惨白,他这句话和眼前那口井都让她耳边轰鸣,裴观烛轻声温语,“夏姑娘,我不信鬼神之说,可我也不大喜欢我院里的这口井。” “可能真的是因为这口井的缘故,你看,府里上上下下都快要疯了,不是吗?” 夏蒹感觉虚软的腿脚渐渐回力。 她挣脱开了裴观烛的桎梏,转身便往回跑去。 她只想离那口井越远越好。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