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玉口中唱的词,她听得懂。这首孔雀东南飞的词,说的是男女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 旋玉唱着歌,却紧紧盯着祝辞,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的妩媚。她是什么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可、可是……柔兰微不可察地蹙起眉,睁大眼朝旁边看过去。 月白玉带的男人靠坐在榻边,手持着杯盏,端是风流如玉的模样。他虽然没有给与旋玉回应,却也松开了方才一直抓着她的手,注视着旋玉的一举一动。 柔兰咬住下唇,看着男人仍旧丝毫没注意自己,不知为何心中涌起微微恼意,往旁边挪开了许多,蹙起眉头,不吭声了。 这一动静,自然被一直盯着她的邵同奚看见了。 邵同奚只觉漂亮小姑娘孤零零坐在旁边,眼眶微发红,看起来可人疼得紧,心里不由一荡,保护欲登时就起来了。 他邵同奚可最见不得好看妹妹伤心了。 旋玉还在婉转唱着曲儿,邵同奚忽然悄悄起了身,在贺陵愕然的目光中,从另一边绕到了祝辞身后。 “小柔兰……啊不对,念念,你是叫这个对吧,你怎么哭了啊?“邵同奚坐在柔兰身旁,平生第一次声音这样温柔。 柔兰没料到邵同奚居然过来,吓了一跳,黑白分明的瞳仁睁大,蹙眉又往旁边避,摆明了不想理会他。 “别躲呀,我又不是坏人,你不高兴可以与我说嘛,”邵同奚笑着,以为她害羞,想伸手将她牵过来,“我邵同奚最会安慰人了,从前……” 就在此时,一只月白衣袖下修长的手,却凭空挡住了他。 邵同奚不悦了。 谁啊,妨碍自己和人家小姑娘联络感情了。邵同奚不虞地抬眼看过去,正要说话,眼睛一瞪,赶紧闭嘴了。 祝辞漆黑的眼看着他,淡淡道,“邵同奚,你干什么。” 祝辞这一句话响起,顿时整个雅间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原正唱曲儿的旋玉也停了歌声,讶异地看过来。 ——小姑娘眼眶微红,害怕地往旁边退,而他邵同奚却上赶着要将人家拉过来,怎么看都是他欺负人了。 这可真是怎么都洗不清了,邵同奚一激动,“不是不是,我……” 祝辞的视线平静无波,邵同奚却觉得背后一冷,赶紧保证道:“不是,二爷,我看念念不太高兴,我就安慰安慰她。” 祝辞收了目光,看向低着头的娇小身影。她垂着眼,蜷长的眼睫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旋玉看着这番景象,也不知道要不要再继续唱下去。 庆王摇晃着杯中的酒液,面上噙着笑意,看着这里,也似是在旁看好戏。 祝辞低声道:“是不是不舒服?” 柔兰却是不吭声,半晌,眼睫轻轻颤动一下,摇了摇头。 雅间里一时十分寂静。 祝辞垂眼笑了笑,搁了杯盏散漫起身,对庆王拱手,微笑道,“庆王也看到了,祝某身边人不太舒服,今日这场聚会,祝某恐怕得先走。” 庆王方才也看出来不对,没有在意,颔首笑道:“二爷去吧。” 祝辞便不再停留,径直出了雅间,柔兰咬了咬唇,也起身跟了上去。 旋玉尚且还在愣怔中,方才坐在矮榻的男人,却已离开了。 旋玉只得求助地看向庆王,庆王只抬手,若无其事地笑笑,“旋玉姑娘继续。” * 从祥云楼三楼离开,一直到马车的这段路程,都没有说话的声音。 赴白跟在最后面,眼珠子转了转,灵敏地觉察到气氛不对,便老老实实地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木桩子。 马车宽敞低奢,布置雅致,祝辞倚在榻边,睨着那道从始至终都不吭声的娇小身影,眼底落了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