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歪着让她需要时不时纠正,她问:脸摆正,你看哪里呢?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宋亦上看着她,朝她眨了眨眼睛。 他当然是在看不远处的人。 昨晚收工后已经一点多了,宋亦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想直接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到床上,他躺在床上给纪嘉奕打电话,问纪嘉奕在干什么,纪嘉奕说自己还在看剧本。 宋亦上久久不言,而后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他问:明天拍完就结束了吗? 结束了。纪嘉奕答,不过他马上补充,戏里的结束了,戏外的还没有。 关于最后一场戏的剧本和台词,宋亦上在之前看了无数遍了,近日的戏也几乎主要是他和方瀚渊的对手戏或者他奔走为当年何厉父亲的事件讨要说法的戏,最忙的人就是他了,宋亦上此刻躺在床上,浑身都是无力的,他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边,把双手塞进被子里,听着纪嘉奕醇厚的声音,心里越来越安稳。 听到纪嘉奕那句戏外的还没有时,宋亦上笑了笑,他又问:戏里的就结束了吗,好快。 纪嘉奕站在窗旁看窗外黑漆漆的世界,他轻声说:是,明天是你当何厉的最后一天了。 可能是因为付出了太多,宋亦上心里还有一点难过,对角色本身也很依恋,从纸上的一段段文字,到逐渐丰满起来的血肉,何厉父亲的遭遇也让他感慨万千,对他来说,这已不单单是一个角色。 宋亦上脑子里又乱起来,他闭上了眼睛,很快,他睡着了。 连日的背词,奔走,打架戏,发飙戏,都在透支着他的精神和体力,他本来还有一些事情要想,但脑袋挨着枕头,瞬间进入了梦乡。 真的太累了,快20个小时没合眼一下。 亦上,亦上?纪嘉奕轻轻喊着他,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却好像听到了悠长轻稳的呼吸声。 宋亦上那边已经完全没动静了,纪嘉奕一直没挂电话,哪怕对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听着宋亦上的呼吸声听了很久的时间,才挂了电话。 化妆师把宋亦上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她一边给宋亦上化妆一边说:你这脸是真的好看,什么妆化上去都好看。 宋亦上说了声谢谢后,眼神又不由自主的斜飞了过去,纪嘉奕今天看着状态不错,宋亦上早上见到他的时候脸上挂不住,昨晚电话打着打着他竟然直接睡着了,看见纪嘉奕总觉得脸上没有面子。 看着宋亦上一直被化妆师嫌弃,纪嘉奕直接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前,看着他化妆。 导演,你怎么过来了!化妆师惊喜地问。 纪嘉奕不语,他如果再不过来,某人怕是要成斜眼了。 天气晴朗明媚,院子里的俊男靓女们穿着隆重的高定礼服,手上全戴着精致昂贵的手表和钻戒,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何厉占着陶未的身体,翘着二郎腿坐在嘉宾区的第二排。 陶父今天也来了,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应何厉的要求,他这几天一直在折腾n年前的那件事儿,忙的焦头烂额,不仅公司在媒体面前宣布整改,本人也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了极高的代价。 这个拍卖会他本不应该参加的,一露脸一窝蜂的记者扑了上来,纷纷采访他公司近日面临的危机,其中还有他的亲儿子陶未。 陶未现在还是何厉的模样,他用别扭的姿势扛着摄像机,伸手把话筒递给了他的亲生父亲。 在他问出他的问题之前,他朝不远处看了一眼,真正的何厉西装革履,走出了嘉宾区,端着一杯红酒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 陶未握紧了话筒,看着自己的父亲,问:您有为当年的事情后悔过吗? 陶父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言,他也默契地把头转到一侧,看着真正的何厉。 宋亦上穿着笔挺的西装,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阳光照在他身上,酒里和发丝上都泛着一层亮亮的光泽,他的神色很平静,回望着陶父。 陶父看着他,没有说话。 语毕,晴天忽然变了脸,云朵被染上墨色,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挡,狂风大吹,镜头里是灰色的。大风吹乱了人的衣襟,也吹乱了人们的头发,狂风所到之处,眼睛都无法睁开,咆哮声在人耳旁盘旋,人群忽然乱作一团,尖叫声四起,时间和空间都被一种强大的力量肢解分割,一股强风吹来的时候何厉感到灵魂都快被风吹走了。 他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轻,等又一股风吹过,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握着话筒。他看向陶未,陶未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他们换回来了。 何厉拿着手里的话筒,他从一位富二代、大明星重新变回了记者,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朝陶未点了一下头,然后把话筒递到自己嘴边,朝陶父说:不重要了。 陶父继续眉头深锁,何厉说:从一开始,直到现在,你们的态度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一个发声的平台,就有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