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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6)


释这个现象,因为没有一处符合逻辑。

    所以它才完全无法理解,经历了从天上猛地掉落到地下的巨大落差,这人类为什么还是这副任凭风吹雨打也不为之一动的模样。

    难道他就是这死水般起不了波澜的无趣德性?

    肯定不是。这人只是冷漠混起了傲慢,自己的想法有万千,只不愿为外人道。

    难道他就这么甘心自己沦落到是个人都难以忍受的绝望境地,还自愿接受生不如死的酷刑?

    怎么可能,哪里说得通呢!没人会心甘情愿忍受苦难,更何况这苦难并非一次结束,而是绵绵不绝,如潮水般汹涌覆盖而来。

    其实蛇杖没过多久就找到了这些质问的答案,只是它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才坚决不肯认可。

    世上真的有这种甘愿为他人付出一切的傻子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傻子!

    蛇杖最了解的就是人类这一群体共通的欲望了。

    可以说人性确实有善良的一面,但不可否认,只要是人,就必然有其阴暗的反面。

    只要抓住那条让其趋之若鹜的欲,那么即使是面对至亲至爱,人性中恶的那一面都有极大可能反噬善。

    如果开始忍耐住了,那就再等,等到利益加深,诱惑加重,背叛不过是趋利避害后的时间问题。

    古往今来,几乎无人会违背这一定律。

    所以,自以为能够抓到那条把柄的蛇杖才会激烈抗拒,不信真有任凭沧海桑田也不会改变的人心存在,而且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支撑名叫塔希尔的人类度过千年苦痛岁月的力量,竟是在蛇杖看来简直不堪一击的一个【信念】。

    这个结论还是它在很久很久以后,听到愚蠢人类最后呢喃出的话,才幡然醒悟到的。

    叫做爱的这种信念,不是也在最经受不得考验的那个范畴之内吗?

    因为爱一个人,就能做到超越人类极限,甚至超越了生与死的概念的这种地步?

    无可救药!

    蛇杖气得咬牙切齿,也恨得心里淌血。不说暗地,当着人面它也会不有余力地咒骂他。

    虽然表面上看它的确是因为无辜受到牵连,才这般愤怒地发泄。

    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蛇杖真正的心情,未免不是嫉妒。

    它居然在嫉妒这份明明主人只是区区弱小人类,却愿意为早已虚无缥缈的付出所有的爱。

    找遍人世也寻不到完全相同的第二份,这样愚蠢之人,这样执着之情,数千年下来似乎亦只此一份。

    忽然间,蛇杖想了起来,自己以前在又气又无聊主要是没来由的烦躁之下,还愚蠢地搞了一次自找麻烦还不讨好的故技重施。

    还能做什么?

    不外乎又是梦。

    它平常再怎么努力,也窥探不到活着跟死了差不多的祭司的心声。这家伙连梦都极少做,蛇杖大概等了十几年,才等来了一次机会。

    跟最早之时入他梦搞小动作时的步骤差不多,这次还吸取上次的教训,不曾因为这个人类法力尽失还瞎了眼睛就放松警惕。

    蛇杖费尽心思,给难得做一次梦的人类构造梦境。

    这必然是一个极其完美的梦,具体内容上寻不到瑕疵,它也没在细节上敷衍了事。

    梦中的阳光是几近真实的,落在来到草地间的人身上,带去的也是几近真实的暖意。

    微风吹拂过草坪,让池塘边的芦苇在摇晃中窸窣作响,也将其中一个人未被压实在身后的边缘长发温柔地撩起。

    金发的大祭司就躺在这昂然的绿意之间。

    薄如蝉翼的眼帘垂落,洁净面上的皮肤在阳光的照拂下仿若透明,与四周的风景一同,融成了万万不可惊扰的完美画卷。

    一卷略旧的莎草纸刚从他的指尖脱落,无声滚进了草丛深处,美丽的祭司似乎不经意就陷入了梦乡。

    这时候,在梦中出现的另一个人影就出现在熟睡的他的身边。

    叮当。

    悬挂在披风尾部的金饰轻巧地碰撞到一起,发出的就是这般清脆的声音。

    而这声音很快就因主人随即坐下,消失在了青青草池中。

    年轻的法老伸出手,先是试探着抚摸祭司沐浴了阳光后白得发亮的面颊。

    他碰到了,指尖得到的回馈却是莫名发冷的冰凉。

    怎么晒着太阳也这么冰。

    法老似是不满地说:余来抱着你。

    既然是单纯的阳光无法消弭的寒冷,那用太阳化身的温度来化解,就是做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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