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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7)


占据了心头最大部分的位置。

    塔希尔!

    拉美西斯在不安下再度抓住金发大祭司还未收回的右手手腕,他有种预感,自己必须义无反顾地问出这个问题,不然一定会后悔终生:

    你告诉我,你你,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吗?你愿意接受吗?今日将要戴在我头上的两顶王冠,我在很久之前就想与你分享,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还因为,我对你的

    话音到这里,被迫戛然而止。

    拉美西斯被大祭司的食指按住了张开的口。这个举动令他仿若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得怔怔地重新坐了回去。

    不愿意接受吗?

    接收到的可能就是这个信号。

    他当然不甘,想要追问。

    但眼中所见的金发青年回过身,重新拿起了之前放置的眼线签。

    有零星的铅粉从签头掉落,在法老显露些许迷茫的面颊洒下了几许不引人注意的黑色。但为他勾画眼线的人却注意到了,细心而温柔地用自己的指尖将这点细碎的黑粉擦拭。

    就是因此不能明白。

    好像能看见,好像又看不见,矛盾之处就在这里。

    正当法老为这总觉得哪里不对的矛盾感焦虑不已时,他听到了大抵算得上回应的声音。

    虽然比平常说话的声音更轻。

    这不是能从你口中说出的话,拉美西斯。

    为什么不能说!

    拉美西斯没想到最先生气的人会是他自己。

    如果能带起点情绪就还好,可这话音太冷静了,竟就这样否定了他完全真挚的感情。

    法老无法接受。

    他几乎要起身,再将面前这个残忍的祭司揉进自己怀中,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认真,还要告诉他从多早的时候起他们的友谊就已变质

    确定要做这一个选择吗。

    什么?

    后来的声音距离他更近,是在拉美西斯的耳边,宛如最隐秘的呢喃般,更轻地响起。

    陛下,你的人生不应该有任何污点。

    塔希尔看上去只是在专注地为法老陛下整理仪容,只有法老本人才知晓,他们还进行着这样隐晦的低语。

    污点?法老听了,无法克制地更加生气,气到用上了王的自称:难道只是爱上一个人,就要被称作污点么?

    余是法老,人间之王。余想做什么都没有不可以的,这之中,当然也包括了

    不可以。陛下,您的光芒不容掺瑕,我必定会坚守您的尊贵,您无需多言。

    竟说到这般冷漠决绝的地步。

    拉美西斯的心一下子冷却了,不止如此,还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凉。

    他不敢相信,前一刻还与自己这般亲昵的心上人与自己的实际距离远远超过想象,难道他们真的只能停留在挚友这两个字上面?

    现在或许连挚友都不能保持了。

    前后的巨大反差让世上最尊贵的人僵坐在原地。

    他本该再愤怒地追问,可这时候,却因为即将失去这个人的巨大失落,让他一个字都无法说出。

    未来后悔得无以复加的事,应该就是这个了。

    拉美西斯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没能意识到,他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忽略了相当多的细节。

    一部分是至始至终都没能注意到,一部分是本来注意到了,却由于被他以为更重要的事情抢先或是打断,更或者干脆是被塔希尔一笔带过,他就忘乎所以地忽略了过去。

    他忽略了几年前来势汹汹却又消失得干净的诅咒,忽略了塔希尔近些年的所作所为是否带有别的含义,忽略了这二十年中总是被掩饰的种种

    忽略得最彻底的是,在他沉浸在不敢置信的失落中时,正在他脸上描摹的那双手再落下,竟比此前的任何时刻都要轻柔。

    拉美西斯忽略了很多事的主要原因,免不得有塔希尔的刻意而为。

    就像法老不会想到早已在身边埋下的伏笔那样,塔希尔同样不会将某些事情主动提起。

    他从来没有说出过某个词,从来没有承认过某个事实。

    他不去问拉美西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感情,更连劝说拉美西斯放弃的过程和理由都直接省略了。

    或许是因为他心中清楚,拉美西斯能想到的那些理由都不是阻止他们的真正理由。

    真正的阻碍远比那些更难以跨越应该说,根本不可能跨越。

    所以他什么都不说。

    大祭司为今日就要登基的王的眼角勾上黑色的眼线,再为他整理刘海倒梳上去后额前散乱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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