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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0)


妾呢!这容颜易老,日子一长,也就不再得宠。那时候,恐怕就更凄惨了。您说是不是?

    孟秋成放下手中的西瓜看着那轿子临近,忽而想起梁王那日说的话。这件事一直在她心头,让她百思不解。究竟是为什么呢?梁王为何特意说这样的话?洛英嫁给武兆霆,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皮六见孟秋成不说话,似是楞了神儿。这长安城谁不知道她孟秋成常去烟雨楼,里面的相好也多了去了。说不定这洛英就是其中之一。

    眼下看着洛英嫁了人,想必是心有不舍吧!

    他便又喊了几声,孟大人!孟大人!

    孟秋成回过神,从瓜摊子上面又拿走了一块西瓜,转身挤出人群。

    轿子里的人,似是听到有人在喊孟秋成,悄悄掀开了头巾,挑开了轿帘子,朝人群中扫了一眼,最后失望的又放下了轿帘子坐好。

    忍不住一阵苦笑,她现在是长安御史,是公主的驸马,又怎么会在这市井之中混迹呢?

    她忽而想起多年前的一幕,心头仍旧觉得温暖。

    那一日,也是这般的天气,那人蓬头垢面的偷了别人的馒头,躲在角落。那时候,该是那人最落魄的时候。而她也不是烟雨楼的花魁,她尚且只是个在烟雨楼伺候的丫头。因为手脚慢,常常被罚。饿肚子,也是家常便饭了。

    她跪在烟雨楼的后院,看着蹲在后门口的人,却不想,她尽将手中好不容易偷来的馒头扔了进来。

    那双眼睛笑起来,就如同太阳一般温暖。

    那个下午,她们隔门而望,相视而笑。

    也许那人早已不记得这些,可她却是记住了。

    在这个地方她日日受人白眼,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这烟雨楼的花魁。直到再次遇见,她竟成了长安县令。

    从那时候起,她便开始钻研琴棋书画,不吝打扮,她只想有一日能够站在她的身边。哪怕所有人都说她不好,可在她心里,那是世人根本不懂她的好。

    或许也不需要世人都懂,只要她明白她便好。

    不知道是上天与她开了一个玩笑,还是她不够好,入不了她的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即便丢了尊严,她也不愿意要她。

    洛英微微叹息,泪水终是滴落在紧紧抓着衣裙的手背上。

    孟秋成这三个字,就像被人烙进了心里。她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也不信什么日久生情。她只信那一眼所见,那一人所有,再不会改变。

    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抓的衣裙褶皱的厉害。

    今日一过,她们就再无可能了。但她,绝不后悔。

    轿子从街尾走到了街头,转过了一个墙角消失不见。顽皮的孩童,依旧围在街边唱跳着。

    孟秋成走出很远,回头,也寻不到那轿子的踪影。她心里的疑惑,忽的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洛英,你究竟是敌是友?她站在桥头望着空荡的街巷喃喃自语。

    轿子绕过了半个长安城,最后停在了武兆霆的府中。武家世代武将出身,武兆霆的父亲当年跟随先帝出征北姜,后为救先帝,中了敌人奸计,葬身天虎关的沙漠之中。武兆霆的母亲思念成疾,没过多久也随着去了。

    武兆霆的由爷爷武老将军抚养成人,三年前,武老将军也病逝而去。武家现在就只剩下武兆霆一人。

    所以前来祝贺的,除了交往不多的亲戚,就只有一些军中的将士。

    酒足饭饱之后,这些人全都识趣的早早离开。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位武将军向来不近女色,这好不容易成了亲,谁都不愿打扰。

    天色刚刚暗下,武府已经安静下来。

    武兆霆站在房门之前,抬起手,又放下。最后还是推开了门走进去。

    红纱垂地,红字贴窗,红烛随着夜间偶尔的轻风浮动,滚落下泪珠。

    洛英紧张的拉紧了衣裙,深吸一口气。

    武兆霆坐在她身边,想了许久才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别人。可若不这样,你想在长安城好好过活,就没有那么容易。

    洛英紧张的心,慢慢松懈下来。她感激道,多谢武将军,让洛英能有个容身之所。若非将军仁厚,烟雨楼也难保洛英安危了。

    我是辅成王的人,梁王怎么也会看在辅成王的面子上,给我这个人情。今后,你便安心在我府上,等过段日子,一切平息了,我就还你自由。武兆霆说完,伸出手将洛英的头巾掀开。

    头巾之下,那一张脸曾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可他每一次想要靠近,梦就会醒。而现在,这却不是梦。

    他很想上去抱住她,可他知道,他若这样做了,便在得不到她的心。

    洛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忽而惨淡一笑,自由?从我答应梁王的那一日开始,便没有自由可言了。她抬起水润的眸子,看着武兆霆,真诚道,武将军,真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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