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那份不悦也就稍稍退下,眉间拢上一层浅笑。 孟秋成,你好大的胆子,大殿之上岂容你如此胡说八道,污言秽语? 说话的人正是刘太常,他上前对着魏元齐行了礼,恭敬道,皇上,此人整日留恋烟花之地,岂会是不举之症!分明就是他的借口! 魏元齐的目光渐渐收紧,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清冷。孟秋成,刘太常说的是不是真的? 回皇上,刘太常说的确实不假! 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呵,看来你这胆子着实不小啊! 臣不敢欺瞒,其实臣之所以去那烟花巷柳之地,是为了,为了掩人耳目的。这种隐疾本就不光彩,如果让人知道了,臣就是个笑话。所以臣才会去那种地方,拿银子收买了一个姑娘,假意欢好! 皇上可着人去调查,臣在烟雨楼的那个相好姑娘可以为臣作证的。 皇上,臣真的绝无欺瞒,这种事情,臣也不敢玩笑! 刘太常拼命忍着笑意,没想到这个孟秋成竟想出假意欢好这么个馊主意。想了想也是,这孟秋成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不管他的官职高低,好歹也是这京都的县官。不可能还未有正房夫人! 不说正房了,连个偏房都没有! 难怪他要如此,原来是有这样的毛病! 这用钱收买一个姑娘帮你自己掩护隐疾倒是没有什么,可这钱怎么也买不到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与个废人一起生活的。 魏元齐听罢,冷冷一笑,假意欢好?孟秋成,你这掩饰的借口还真是令朕大开眼界啊! 孟秋成故作害怕的趴在地上,连连叩首,皇上明察,微臣不敢有任何欺瞒,今日所说一切,没有半点谎言! 她心中抱有几分侥幸,她就不信了,这样的场合皇上还能当场验身不成。 魏安荣的心中十分的恼火,她是真的小看了这个长安县令了。没想到这唯一的选择竟被这人这般玩笑的搅合了。她咬着唇瓣,抬眼看了看魏元昊,见他一直盯着孟秋成,眸子里尽是探究意味。 片刻心中的那份恼火也就被压制了下去。 此时她不能有任何冲动之举,无论这人是真隐疾还是假隐疾,今日这事也绝不能再有第二个选择。 她咬了咬牙,立刻上前盈盈叩拜,安荣既然选择了这位孟大人,就是认定了此人。何况皇兄金口玉言又岂能反悔。既然孟大人身患隐疾,安荣斗胆,请皇兄将那孟大人交给安荣,安荣定会寻访名医为孟大人医治。 哼,医治?若是医治不好呢?难道当真要让我们皇家的公主嫁给这么一个废物吗?皇上你难道也要任由安荣这般胡闹?依本宫看来,这在场年轻有为的后生莫不比这个什么,长安县令要好的多。太后冷言说道。 魏元齐的眉头一紧,脸上却淡淡带着笑意,母后说的是!但安荣从小就养在永乐寺,这些年受了不少苦。父皇曾说过,只求安荣嫁个自己心仪之人。所以这安荣的驸马也当由安荣自己决定! 父皇的旨意,朕也不得违抗!这满朝文武,难道还有人要违抗先皇旨意的不成? 魏元齐目光中的那一点笑意蓦地如一把利剑,将议论之中的朝臣惊的立刻收了声。 就连孟秋成也紧张的悄悄抬头,看这架势,自己就是被人架在案板上的一块肉,要任人宰割,还毫无辩驳的机会。 好一个景荣公主,这是要把她逼上绝路了。 此时的魏安荣也不好受,她这样做,今日之后,她与孟秋成就被绑在了一起了。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她心里没有把握,她没有把握可以掌控眼前这个人! 回宫之后,这些年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在这深宫之中,步步为营。她盘算的不是天下,她盘算的是那永乐寺的秘密! 可有人不想让她如愿知晓,那么她便只能靠自己来把握机会! 魏安荣起初的那点利用之心,这会儿因为那人一下凉了半截。 什么不举,不过都是推脱之词。 她仔细盯着眼前人,一时竟看不透这清瘦之人的心思,看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谁的人,更看不透他为何要拒绝。 想到这里,魏安荣不免多了些担忧。 魏元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端坐在自己的案桌前,悠闲自得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目光在庸王的身上稍稍扫过。复又回到了孟秋成的身上! 魏元齐坐在上位,他是大周的皇上,他的话就是圣旨。那一句看似是以先帝的名义来警告众人的话,内里实则是不容置疑的天威。 太后意味深长的在他脸上想找出点什么端倪,可惜却未能如愿!但她也渐渐明白,鸟儿大了,翅膀硬了,就该是出巢飞翔的时候了。而她终有一天要被历史的洪流所替代,淹没在大周国的时间年轮里。 当幼鸟成鹰,她怕,她怕自己也会变成雄鹰的猎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