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执连连点头。“没错。所以今日我殿下回话,也不是因为我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只是因为猜到了陛下的心思而已。” “大人聪明。”荣澜语发自内心赞道。 周寒执却觉荣澜语也不差。若是寻常女子,只怕自己说了半晌也不会明白。他愈发感慨,当初若是自己真的没把眼前人娶回府中,只怕要后悔一辈子。 这会,周平去外头传话回来恰好进门,瞧见二位主子用膳,福了一福笑道:“主子,您跟夫人说没说那事?” “什么?”荣澜语的睫毛如鸦羽一般乌黑,双眼尽是柔美。 周平嘿嘿笑道:“就是夫人的诰命的事。” 周寒执撂下筷子嗔道:“你别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可说的。” “这怎么不可说。夫人,大人什么金银赏赐都没要,就向陛下为您讨了一个诰命夫人的名头。夫人,因为这事,郭大人还笑话咱们大人了呢。” 周平说罢这番话,唯恐周寒执生气,溜得比猴子都快。 后头,荣澜语咬咬嘴唇,看着周寒执嗔道:“诰命夫人哪有银子香呀……” 想要银子…… 周寒执气得把鸡丝全都夹给了荣澜语。 但很快,荣澜语便意识到,正四品的诰命之位有多重要。短短一月之内,从新荣府到大姐所嫁的赵府,再到荣澜烟所嫁的莫府,甚至连通政使郭府和前参议府,无一遗漏地给自己送来了请帖。 炎炎夏日,从荔枝宴到西瓜宴,再到赏花宴,名目各不相同。 荣澜语本不想去,但因宁哥儿染了风寒,被新荣府的伯父做主接走,她心中放心不下,只好应了新荣府之邀,前去赏花。 晨起,清韵一边替荣澜语更衣,一边柔声道:“赏花宴在下午,夫人不是说要抽空去尚文阁拜访一下少爷的夫子,正好今日上午无事,咱们过去正好。奴婢已经准备了上好的文房四宝,还有大人之前想法子寻到的古籍孤本,想必夫子一定会喜欢。” 荣澜语点点头。“尊师重道,自然没错。你随我一道去,让新荔亲自去跟钱夫人说一声,就说我后日过去,问她想吃什么点心。” 清韵闻言便笑,“难得夫人有感恩之心。当初若没有参议大人举荐,大人的确没有今日。” “是啊。”荣澜语道:“每回见着钱夫人,总让我觉得像是见着了寒执的娘亲一样。钱夫人性格爽朗又心底善良,也是好人。” “上回夫人写信说如今大人在梧州府尹手下帮忙做事,饮食待遇比从前好了一些,不必像从前一样住在编管之地。府尹也答应了,只要流放六年期满,会亲自替大人向上送折子。到时候,或是量移,或是安置个散官,总之比现在会好很多。” 荣澜语点点头,心中的担忧稍解,与清韵一道进了尚文阁。夫子自然不会亲自见女眷,不过却命小厮好生招待了。待出门时,恰好看见翰林院的人过来送一些用过的典籍。 夫子跟前的小厮冲着荣澜语笑笑,恭敬道:“夫人您先行便是。” “翰林院的大人在这,我还是稍候。”荣澜语客气道。 “一个小小的孔目罢了,咱们见多了。”那小厮说话毫不客气道。“咱们夫子的学生最少也是六七品的大官,这小小的不入流的孔目在咱们尚文阁根本不够看。夫人您别谦让,先行便是。” 荣澜语闻言也不好再推辞,便携了清韵往前走,没想到路过那低垂着头的孔目时莫名有些面熟。待走近,她才瞧出来,此人不是余衍林又是谁。 “余大人?”清韵诧异问道。 余衍林恨不得找个地缝缩进去,垂头咬牙道:“你认错了。” 旁边的小厮嗤笑一声,巴结着荣澜语道:“的确认错了,这位现在可不是什么大人。叫他落水狗还差不多。” 余衍林听见这话,猛然抬头朝那小厮瞪去。荣澜语这才瞧见,数日不见,余衍林整整瘦了一圈,几乎皮包骨似的,猩红双眼深凹进去,唇纹开裂,与从前的翩翩君子恍若隔世。 那小厮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摆摆手找人带他过去,这才对荣澜语道:“夫人您认识余大人吗?小的多嘴劝您一句,您现在还是装作不认识的好。” “他怎么了?”清韵追问道。 那小厮呵呵一笑,鄙夷道:“翰林院的曹大人说,此男身有重疾,却骗婚于曹家嫡女。幸亏曹大人查明真相,即刻便让女儿跟他和离,从此断绝往来了,要不然这不是耽误人终身吗?不过您说,曹大人也算是心地良善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