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之前跪在主子面前说往后忠心耿耿的时候,难道都是在撒谎不成?” “我自然是忠心耿耿的。”白妈妈圆眼一瞪,盯着清韵道:“上回我已经想通了,要对得起老夫人,对得起周府。可这回的事,确实是夫人做得不对。那铺子不中用,咱们或是等等,或是卖了就是。怎么能好端端的做成寿衣铺子。府里咱们老太爷尚在呢,咱们大人的舅母姨母也尚在呢,我这当奶娘的也尚在呢。这难道不是诅咒我们吗?” “再说了,夫人跟大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却没有同床。您说,夫人的胳膊肘能往里拐吗?夫人,您是什么居心,老奴想不明白。老奴没有您聪慧,但老奴不能眼睁睁瞧着这个家,败在您的手里。即便,即便豁出去秋浓的前程,我也不能让您随意妄为!” “仙鹤缎坊与寻常买卖无二,都是赚钱的生意。白妈妈不喜欢做这样的生意,我能理解。可您公然进大人的书房,又把书房的东西拿出去给外人。这样的事,咱们周府不能再出第二回 。为着这事,我不能再宽纵您了。” 荣澜语穿着月色衣衫站在翠竹影儿里,自是一道倩影。 白妈妈却恨极,咬着牙喊道:“不用夫人宽纵。老奴,老奴去邱府里头养老去!” 邱府,自然是郝玉莲所在的府邸。清韵与荣澜语对视一眼,主仆二人心里都明镜似的。清韵便爽朗道:“原来白妈妈早已有了落脚的地方,怪不得这样有底气。这么说,您是连秋浓的前程都不顾了?” “秋浓自然要随着我走。难不成留在这让你们欺负。”白妈妈说完话,冷冷福了一礼,转身便去收拾行李了。 清韵瞧着白妈妈肥硕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心道:“夫人就让她这么走?白妈妈我不了解,可是以协领夫人的脾气,只怕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她既然能容白妈妈养老,可见还有后招呢。” “一时半会倒不会来了。什么时候老爷来了,什么时候咱们就知道了。”荣澜语不愁反笑。 是夜,书房里的周寒执终于忙完了手边的文书,撂下手里的狼毫,双指揉了揉眉心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周平颔首:“您该睡了,都快子时了。” “今儿是初一,我得去祠堂上柱香。”周寒执打着精神,披上外袍道。 没想到周平却拦住他,恳切道:“大人,奴才不应该。方才瞧见夫人去祠堂上香了,奴才就跟去看了看,想着是不是新近府里添置家私,夫人又想那二百两银子了。” 抬眸瞧见周寒执听得认真,周平垂下头继续道:“可夫人没动那二百两银子。她只是去上柱香,而且,而且还……” “还什么?”周寒执声音迫切。 “还冲着老夫人的灵位说了好些话。” “你听了?” 周平的脸有些臊得慌:“是,奴才一时好奇。” “那她说了些什么?” “夫人说,请老夫人放心,您每日虽说辛苦些,但吃得好,穿得也好。今晚上您更是连酒宴都没去,可见是进益了。还说,还说,如今有了正五品的缺儿,您争得虽然辛苦,但上进之心难得。” 在周平一句句的叙述里,周寒执把外衫撂在椅背上,自己也沉沉坐下。 第24章 反其道而行之 时光辗转,转眼便是大半月过去。 眼瞧着便要入冬结冰,盛京城的码头迎来了今年最后的热闹。一艘艘大船刚一靠在岸边,立刻便有十数个穿着汗衫的黑黢黢的男子涌过去,一窝蜂地把里头的货物卸干净。这样的大船也载人,最后一个从上头走下来的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 一袭褐色衣裳,发丝斑驳,胡子垂到胸口。望向远处的时候,眼神微眯,便有几分憨态可掬的意思。 跟前的小厮万福小心翼翼地搀着他的胳膊道:“协领夫人也是的,非叫您回来主持什么公道,您腰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倒也不全是为着她那封信,我才回来。执儿大婚的时候我就没露面,如今好了一些,要是再不回来,恐怕亲家会挑理。” “您怕是想多了。当初跟您论亲的是咱们少夫人的姐姐姐夫。少夫人的爹娘如今还在流放呢。一个罪臣之家,有什么敢挑您的理的。说句不该说的,咱们大人愿意娶少夫人,合是少夫人的福分了。”万福混不在意道。 “皇帝圣明,早已颁下法令,除谋反外,诸罪皆不及家人。人家两位姐夫好端端的当着官,这位三姑娘又一向名声不错。嫁给执儿,没准是执儿的福气呢。”周茂岐嫌弃万福道。 “名声不错,做什么还要开什么寿衣铺子诅咒您?”万福挺着胸脯问。 “你随我一起做买卖赔了这几年,难道还没明白些道理吗?”周茂岐叹气道:“有时候啊,一件事不可光听人说,要自己去瞧瞧才行啊。那间铺子的地址我记得,咱们一起去瞧瞧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