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直直刺进了心里,刺得五脏六腑都生疼。 终于回过神来,邵宁两大步上前挡在了小朋友身前,看向唐父唐母,声音冷得像在掉冰碴,又带着根本不容反抗的压迫感,给他道歉。 唐父不由心惊,在那一瞬间,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眼前这个还没真正满十八岁的少年吓到了。 眼前少年除了这张脸,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甚至于整个人身上泄露出的过于锋利的气质,都实在不像是十八岁。 唐父一边心里忍不住暗喜,儿子现在这样倒是比起之前的唯唯诺诺来更适合真正接管他的事业,可一面又觉得被下了面子,板着脸质问,道歉?唐昀,你让我跟这个没教 养字没来及再出口,邵宁猛地往前跨了一步,足够高的身高已经能让他跟唐父平视,我再说一次,请您跟他道歉。 说出来的话明明礼貌无比,可任谁都听不出里面恭敬的味道。 唐父怎么可能拉下脸来跟温扬道歉,何况他根本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两个人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空气里都仿佛弥漫开了火|药|味。 用不着,温扬轻轻拽了拽邵宁的衣服,上前一步,仰头直直看向唐父,您没说错,我是没教养 不准乱说!邵宁低声贴在温扬耳边佯凶了一句,又伸手想把他往身后拽。 温扬没应,挥开他的手,盯着唐父继续往下说,我是没教养,没人教过我怎么好好说话,可您不一样,想必您是既有教养又有地位,怎么也不会好好说话? 唐父一下被怼得没说出话,温扬也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视线从他身上略过又落在了唐母身上,接着说了下去,什么叫现在这个样子?唐昀现在怎么了?次次考试都是我们年级第一名,老师都很喜欢他,有竞赛都会找他,体育也好,篮球跑步都超级棒,同学们都叫他唐神,他人也很好,特别乐于助人他明明这么好,您怎么就不知足? 这都有什么用!唐母尖声反驳,在这种学校考个第一有什么了不起,体育好乐于助人老师同学喜欢又有什么用,能帮他多赚一分钱吗! 温扬话头猛地止住。 他没父母,也很少和别人家的父母接触,他不知道一个正常家庭里父母与子女之间该是如何相处。 但他知道,至少不会是眼前这样。 真正爱孩子的父母,绝对不会只关心能不能赚到钱。 人生是我自己的,邵宁现在满心都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抱抱小朋友,多一秒钟都不想再在这儿浪费下去,冷声扔出了最后一句话,有没有用是我说了算,我不会转学,档案扣在我自己手里,您们不用白费力气了。 丢下这句,邵宁就再也没耽搁,牢牢攥着小朋友的手腕,把人带出了办公室,一路带到了走廊尽头。 从口袋里摸出校园卡,邵宁弯下腰在门缝上划了两下,积满了灰尘的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邵宁利落拉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小朋友走了进去,又迅速回身带上了门。 这是间空教室,明显已经很久没人用过,讲台上桌子上椅子上都已经积了层挺厚的灰。 温扬眼睛在空荡荡的教室扫了一圈,又落回背后一看就很不堪一击的木头门上。 小朋友显然还没太能回过神,盯着木头门看得专注又认真,像是在思考上面是不是有机关。 邵宁忍不住笑出来,没机关,没魔法,就是上了年纪了不太耐打,被小卡片一戳就倒。 一碰上这种拟人用法,温扬就不太能搭上话。 抬头看了大流氓两秒钟,温扬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嘴角跟着往上翘了翘。 可很快,想到什么,温扬的嘴角就又压了下来。 人在冲动的时候,是不知道害怕的,都是冲动过了才开始害怕,所以才有个词叫做后怕。 就好像过山车最可怕的永远不是在最高点,而是下来之后腿软的一瞬间。 温扬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刚下了过山车。 冲进办公室时候满腔愤怒,一心只想护着大流氓,听不得别人那么说他,即便是他的父母也不行。 可现在这劲头过去了,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自己越界了,尴尬,又不安。 小朋友,大流氓带笑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我原来都不知道,小朋友竟然这么伶牙俐齿阿 温扬呼吸猛地一滞。 他现在脑袋不太转,不太能分辨出大流氓说这句话的真实意思,下意识开口道歉,我抱歉,我那时候不是故意 抱什么歉,邵宁笑着打断了小朋友的话,伸出根食指虚虚在他嘴唇上点了点,随后,伸出手搂住了小朋友的后背,把人稳稳圈进怀里,抱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