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原原本本都在上面,执着这些细枝末节又何用?少爷若不懂,只看总薄最后便知亏盈。这账本上一笔笔一道道,可都记的清清楚楚。 祁垣看他嘴硬,支使小厮搬了一把椅子出来,放在堂中。药铺子里半天没有人来,祁垣便吊儿郎当地翘脚一坐,开始翻看。 账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字,高一行第一行,普通人可能看不懂,对祁垣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那先看总部。交关总薄、货总薄、杂项总薄嗯?祁垣问,你这只一本? 老掌柜这才暗暗吃惊起来,道,这铺子小,一本就够了。用三册的都是大商户。 然而心底却开始打鼓,读书的秀才哪能知道这些名字? 行吧,那流水账搁哪儿呢?日清、银清、货清,这些不看怎么对账?祁垣又翻了两下,道,你这总薄也不对,人名纲头损益纲头 他念念有词,末了一笑:怎么,还有人银俸股你是银钱股还是人力股?去年既然血亏,哪来的该分银? 老掌柜越听脸色越白,这人连这些都懂?这绝不可能是才学了来唬人的。 他交的这几本账簿都不全,外行人肯定会被绕进去。但懂行的一看,什么都捂不住的。 你还会管账?老掌柜眯了眯眼。 祁垣冷笑,正要说话,就听这老掌柜突然怒喝了一声。祁垣脸色一变,腾地站起,就见从后面跑出来三四个穿着青衣短打的年轻人,满脸戾气。 有个小厮嘿了一声,把祁垣拉到自己身后,还有打手。 祁垣吃了一惊,这下明白掌柜的为什么有恃无恐了。他只带了三个人,又都年纪小,未必能干的过这几个打手。祁垣眼珠子转了转,正要喊着几人快跑,就见那小丫头轻呵一声,轮起鞭子,直冲正中一人抽去。 那几人没防备她出手这么快,正要闪躲,就见那九节鞭灵蛇般攀着壮汉的脖子一绕,小丫头举力一拖,竟将那打手生生拽飞了出去。 祁垣惊得张大了嘴巴。 正常。旁边的小厮安慰道,剿匪的时候,柔柔姐割的人头最多。 祁垣:?? 说话的功夫,另几个打手已经抄着尖刀木棍朝小丫头冲过去了。祁垣的眼睛一眨不眨,就见那三人连近前都没到,便被柔柔齐刷刷地抽飞了出去。 随后九节鞭如游蛇一般,精准点在几人腕上。打手们顿时脱力,尖刀木棍纷纷掉在地上,这下再不敢恋战,拔腿便朝外面跑了出去。 老掌柜见状也想溜,却被另一个小厮提了回来。 柔柔姑娘又跟小厮去后面,搜找出来两个伙计。 那俩伙计见有打手,一直缩着没敢出来,这下见到了祁垣,又看到了掌柜的,什么都明白了。 接下来,掌柜和俩伙计都被小厮带去了一边,开始了仔细盘问。祁垣则拿着厚厚一摞账本,聚精会神地核算起了账目。 日薄西山之时,账本都过了一遍,祁垣心中也翻起了巨浪。 药铺自然不是赔钱的,只不过是这掌柜的看彭氏不懂,故意欺主,停了原本的买卖,只跟妓院和打行勾连起来,卖些见不得人的虎狼之药,再将钱收入自己囊中。最近几年,这人更是仗着跟打行熟悉,做起了放账收利的勾当。 怪不得自己那天来买去火的药,这掌柜的压根儿不给,还撵着自己去余庆堂。敢情这药铺子一直在挂羊头卖狗肉! 祁垣气得不轻,想要扭送他去见官,却又担心自己入狱后,这厮想办法让人解救出来,自己白忙活一顿。思来想去,干脆让小厮将这恶棍一顿拷打,先跟他追要这些年铺子的钱。 接下来几天,有三个煞神跟着,祁垣办起事情来果然顺利的很。 那掌柜的自然不会老实交出来所有,还回来六百多两银子后,这人便去找了讼棍,扬言要告祁垣。 祁垣才不怕他去告,别说自己手里证据确凿,但是看这罪名,自己头上都通敌叛国罪悬着了,哪还怕他这个? 他大摇大摆,今日让人把铺子重新布置,照着他画的改来改去,明日又让人改院子,还把小楼修了修,准备出日后彭氏和云岚住的地方。 方成和来过两次,一次是他不放心,出来看看祁垣,跟他讲太傅也会想办法。第二次是祁垣找人把他叫出来,把铺子转手卖给了他。 我认识的人不多,子敬兄和阮兄都是官家子弟,不好接手。给其他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只能托你保管了。祁垣拿出文书,平静道,这铺子先不用开张,现在谁都不知道以后如何,如果万一 方成和盯着他,眼睛瞬间就红了:逢舟,没有万一。 有也没什么。就当丑话说在前头罢了。祁垣反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