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沿途问去,开往扬州的客船却要么客满,要么要价奇高,最后倒是有艘去镇江的民船,途径扬州,不仅少要他的船费,还肯免费管他吃饭。 祁垣怕他有诈,很警惕地看着船主。 船主苦笑道:不瞒举人老爷,小人主要是想让老爷在船上坐镇。 原来这运河沿途数道税关,不管是商船还是民船,只要运送货物,都要交税。层层盘剥下来,不少小本买卖基本无利可图。但若同船的有官宦或者举人,这税钱便可以免掉。 祁垣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想还不是举人,便跟那船家说了。船家却道,现在沿途盘查不严,他们本就是民船,船上也都是些书本文集,到时候税钞关一看祁垣这身装扮,多半会直接放行。 祁垣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悄悄去别处打听了,果然如此,便喜滋滋地应了那船家,安心搬去船舱歇下。 那船家自然感激不迭。 祁垣问:这一路几个税关?我能替你省多少银子? 船家道:实不相瞒,小人船上带了些顺天府的时文子集,也不值什么钱,但这书本吃重,那些税棍又难缠的很,万一半途扣下就麻烦了。 祁垣心道,自己上船的时候就闻出这船上肯定装香料了。这人不去南方香市交易,反而从京中往回带,多半是运货入京,不肯空船而归,所以买了些香药回去,能比别处还便宜的,多半是何家的垄断的那些。 至于时文子集之类,多半是伪装。 他心中明白,也不揭穿,在这船上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镇江香醋,便舒舒服服去船舱睡觉去了。 这一觉不知不觉睡到天黑,祁垣再次睁眼,却听到外面吵嚷一片。 他连忙翻身起来,钻出船舱,就见这艘民船不知何故停在了水面上,天色漆黑,四周有巨物影影绰绰,祁垣再看,竟是数艘官船把他们围在了正中间。 他心里砰砰直跳,心里立刻明白这是有人来抓自己了,转身就要跳水逃逸。 只是那船上的官兵显然早有准备,远处有人点了火,又有俩人从旁边船上嗖嗖跳下,就地一滚,正好落在祁垣两侧,左右把他反绑了起来,往他嘴里塞了块破布。 祁垣急地呜呜出声,剧烈挣扎,那俩侍卫人高马大,提小鸡一样捏着他的后脖子,把他压制地死死的。 那船家早都吓呆了,缓缓将船驶向渡口。俩侍卫一路提着祁垣,带去了馆驿胡同,径直进入一处小院之中。 那小院里灯火通明,有两排侍卫分立在侧,正中站着两个人,挺拔俊逸,贵气逼人,显然是来抓他的大官。 祁垣不曾想自己才出逃半日,竟然就惊动了官府,还如此阵仗的出来抓捕自己。他被吓地冷汗涔涔,抬头朝前仔细一看,不禁愣了。 = 徐瑨才从登州回来,刚到驿站,便听说驸马逃了。 负责抓捕的东城兵马司指挥罗仪跟他认识,听说他在驿站,便紧急叫了来帮忙。 驸马出逃乃是皇家丑闻,罗仪又得了命令,既不可将此事声张出去,又不能对驸马用刑,最好让驸马自己回心转意,安心尚主。所以当他查到这驸马上了一艘民船之后,也不着急大张旗鼓地逮捕,只让人严盯死守着,直到等那船夜晚开动,驶到江中,他才派船围住,把人悄无声息地绑了回来。 然而他不过是一六品小官,甚少跟皇家之人打交道,抓人绑人很熟练,劝人却不行,因此迫不得已,连夜请了徐瑨过来帮忙游说。 这会儿人抓到了,徐瑨的脸色却不对。 罗仪微微皱眉,先看了眼驸马,心想果真是个小白脸,长得一表人才,怪不得公主不让委屈呢,怕是喜爱的紧。再看徐瑨神色古怪,又疑惑起来。 怎么?罗仪皱眉,忧心忡忡道,此事可是有些棘手? 徐瑨盯着祁垣看了好几遍,确认眼前这人就是那位祁才子,而不是驸马之后,这才对罗仪道:的确不好办。 罗仪惊讶地扭头看,就听徐瑨道:罗指挥,你怕是抓错人了。 罗仪愣了一瞬,下意识反驳:不可能!那些人清楚地看见哑巴车夫把他送到了码头。这半天一直有人守着那民船,一刻都不曾离开。的确是他无疑! 徐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得走过去,对祁垣道了声得罪,把他嘴里的破布给拿掉,又转身对罗仪道:这位是祁垣祁公子,顺天府的那位十岁秀才。你再仔细看看,驸马今年三十有二,可是他这样子? 罗仪快走两步,仔细端详,见祁垣面白无须,神色稚嫩,赫然是个少年模样,哎呀一声,气得直眉瞪眼,说不出话。 祁垣却将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顿时明白自己是被误抓了。 那罗仪转身又吆喝侍卫,祁垣心下着急,忙问:官爷,既然你们抓错了人,那能不能放小的回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