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有家老店,叫西桥胖子炒年糕,和附近的老袁炒年糕并称年糕双雄。两家老店坐拥无数脑残粉,其竞争程度不啻于可乐界的可口和百事。可程默是理智的路人粉,吃了那么多年,也没分清楚到底是胖子厨艺好一些,还是老袁做出的东西更色香味俱全。 按照距离优先原则,他们走进了西桥胖子炒年糕。店内分为外面的大灶头和里面的空调隔间,大概是时间晚了,吃饭的人并不多。等两碗炒年糕上来时,整个隔间里只剩下他们俩。 炒年糕的全名叫豆腐炒年糕。分量很足,带着汤汁整整一海碗。年糕一根根切成细长的条状,配菜很多,除了白花花的豆腐,用筷子搅拌几下,就能看到金黄的炒蛋丝、葱绿的韭菜,鲜嫩的笋丝,还有松软的瘦肉、鲜咸的咸菜以及细滑的平菇 最近这一天天的,尽往吃上琢磨了。程风笑着看他,这不重样的,打算带我吃遍全城? 也不是不可以。程默吸溜了口年糕,咱中国人不得吃好喝好先,再大的事儿也靠边站。 其实你不用绕圈子说话。程风搁下筷子看他,你想问的是我和我妈怎么关系差成这样吧? 程默没想到程风会直言不讳,他移开视线,尴尬道,个人隐私 我没有非要打听的意思。 因为我的她和我断绝了关系。 ☆、战友 这句话程风没有说清楚,中间的关键词含混了过去,但隐隐的,程默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思想太过狭隘,不过他这么想,也是有理由的。 昨晚和钱深他们一道吃小龙虾的时候,程风突然喂了他一只小龙虾,他猝不及防地就连手指带虾肉地咬住了。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不过是两个酒鬼之间犯了迷糊劲儿。问题出在,当时程风抽出手指后,不经意间划过了他的嘴唇。 这可以看成是不经意,但也可以看成刻意。当时酒精上头没反应过来,现在忽略地场景和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指腹粗粝温暖地轻碾过唇瓣,亲昵旖旎地像情人间的挑逗。 打住,这啥乱七八糟的破比喻,程默觉得自己的思想不太健康。 =========================================== 如果说出来的话能收回,程风只想立即收回。 可能是年糕太好吃,可能是今天的程默特别乖巧,又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缓和了太多,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需要隐藏的秘密与日俱增。尤其和同事之间,知道对方表现的是个什么人设,让对方知道自己需要维持什么人设,就足够了。 尤其是他看见了程默思索中带着了然的眼神,让他产生了无处遁形的慌乱。 任何一种人际关系都需要安全距离,就像人出门需要穿衣服来遮掩一样,一旦除去了遮蔽物,安全距离就被打破了。 ========================================= 两个人都没继续说话,好在年糕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程风迅速起身,我去结账。 程默没和他抢,站在店门口等他,想了想换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问道,我们走回去还是坐车回去? 程风转过头,程默站在人流涌动的街头,烟火气十足的陈旧背景里,这人的眼睛亮得惊人。 程默的眼睛长得好看,神采像古道热肠又放荡不羁的侠客,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知道。 相由心生。 所以他嘴上说着不帮不管没事,私底下却会全心全意帮助算不上太熟的同事。 就像一盆温水淋在心头,一下子块垒全消,他下定了某种决心,笑着说,走回去吧。 西桥的桥面和桥体之间有段斜坡,每走过一段,就能看到斜坡上有条直通向下的石梯。程风和程默沿着石梯往下,在连接江水和斜坡间的小道上慢慢溜达。 静默了许久,程风淡淡开口,我妈年纪大了,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她身体不好,也守旧,过不惯大城市的生活,读大学的时候,我也想过要不回这儿算了。世上意难平的事很多,人生总得有取舍不是? 程默抿着唇听着,觉得心里发堵。 不过也是那几年,我明确了自己的性取向。程风说,以前也有感觉,但一直压着藏着吧大概,没往深处想。大学时间多了,这个问题是无论如何都回避不开。 程默霍然抬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