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丝光亮。虽然日光不再出,夜晚也不再有月华,然而先前那股生灵涂炭毁天灭地的杀机却在渐渐消散。 那时候,世人都以为这日子就会这样了,持续地、艰难地过下去。却终于一切都会过去的。 直到那一日 天空中劈下一道炸雷。 下界四海重又海潮翻涌,五洲地龙震动,八荒无数子民翘首仰望苍穹那遥不可及的远方。有凡人拖家挈小,仰望着天空深处云层翻卷,一道道黑压压云气被大力推开,然后又是层叠如楼阁的云团倾力奔腾而来。 密云深处,分明有两股势力在绞缠厮杀。 八荒暴雨。雨水落入黑泥,赫然一缕缕鲜红,以手捻之,放在鼻端轻嗅,刺鼻有血腥气。海水中不住传来怒吼声,震耳欲聋。狂风席卷田野屋舍楼阁,但凡先前臣属于大元新帝叶慕辰麾下的子弟臣民,尽皆安然无恙。只是苦了原先那些游离于仙凡百年鏖战之外的人,他们起先只是想避个清闲,抱着膀子看热闹,端地站得高、躲的远、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谁也没料到有此一日,大元新帝在死去几个月后,居然率领上千族众的叶家军,集体飞升了! 集体飞升这是什么概念!那就是八荒遍地都是焦雷,一脚踩下去满山陨石坑啊!山火大把倾颓,烧的半壁江山都红彤彤的,皇宫内外几乎只剩下了老弱妇孺与实在攀不上飞升天梯的宫娥太监们。皇城西京万人空巷,齐齐聚在朱红色宫墙下目瞪口呆地扬起脖子,往左看,山火劈里啪啦还在烧;往右看,大浪滔天拍岸四海水潮疯涨,街市青石砖地上全都是水渍,鱼虾蟹爬出篓子,纷纷顺着水流往自家水族宫中屁滚尿流地爬回去。 云深深处巍峨宫阙若隐若现,绰约可见一个身穿朱红色长衣的人领先站在云头,广袖飘摇,身后霞光大盛。下界凡人属国那唯一的王、大元朝新帝叶慕辰一身玄衣铁甲,肩头立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赤色朱雀,昂然紧随其后。 在帝君身后,更有上千名叶家军将领呈大雁南回状分两翼站立其后,人人手持刀剑兵戈,铁甲在云层穿透泻下的日光中熠熠生辉。 云头上方一阵雨一阵雷,青天白日的,闪电如白蛇般自上而下窜入凡间。 狂风暴卷中遥遥传来数十声高呼 帝君且慢,待我鸿鹄族追上! 枭族来鸟 鹤族子弟随吾等一道赶上帝君! 还有吾 还有吾等 废话真多!帝君,且看我雪鹰族来了! 凡间子民们纷纷抬头仰望,舌挢不下。伴随云层深处一声声高呼,果然便见到更有数十位高冠博带的侯爷,张开双臂,脚踏祥云,身体前倾飞速追上大元帝君的队伍。 下界中,当属归于皇城根底下的西京城百姓们最为淡定。他们看了小半个时辰的天打五雷轰、地泻八方火的神奇天象,咂咂嘴,皆以为那些侯爷们口中所呼帝君便是大元新帝。这回靠谱了!侯爷们想是也染了帝君飞升的仙气,纷纷从庙里奔出来,连凡间祭祀香火也不受了,想趁着这阵势一道儿上天。 便有好事儿的闲汉一边弯腰卷裤管,一边站在积水中咂嘴咬舌道:啧啧,看来咱们大元朝的仙气太盛,便连前朝三十多位侯爷,这下也对新帝心服口服了! 谁知话音未落,眼瞅着上空众位死后封了神的侯爷们集体掠过叶家军两翼,跨过帝君叶慕辰,直奔领先那位朱红色长衣的仙君而去。 那位是谁? 不晓得,看不清脸。 好像在庙里从来没见过。 站的位置比咱帝君还靠前,这怕是从天上下来接引的仙人吧? 嘘,你们觉不觉着,这位仙君瞅着有些面善?不是说那容貌,容貌咱也看不清,是那身姿,那衣服,那打扮像不像前朝凤凰儿一族? 噤声噤声!老哥哥你脑袋不想要了? 怎么倒真像是前朝帝君?! 嘘 一片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百姓们尽皆寻了个高处,脚踩栏杆,纷纷将脖子仰到了最极致,狐疑地打量七彩祥云中那个若隐若现侧对着下界而立的朱红衣仙人。 越瞧,还真的越像是前朝凤血遗在凡间的南氏皇族帝君! 帝君且等等我!云层中雪鹰族遗留于凡间的最后一人、于仙凡鏖战中战死的侯爷苏文羡身后刷拉一声展开雪白翼翅,飞速滑翔追上了最前头的南广和,口中笑吟吟道:帝君好生无情!自仙凡战一别,臣忝为下界一地城隍,帝君竟再也没来看过臣。 你是谁?竟敢让帝君前去看你!叶慕辰重重从鼻孔中哼了一声,脚下发力,一身玄衣挡在南广和身前,遮断苏文羡的视线。脚下斜斜划过一道玄色残影,身子朝右半倾,尺度恰好地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