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咧嘴想骂娘,想想还是忍住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春生气闷的往回走,刚从后门溜进如意楼,就见楼内影影绰绰有灯光。他心里打鼓,走过漆黑的长廊往灯火处望去。 影影绰绰的灯火下,薛家那个赘婿白衣单薄、侧脸朦胧,恍若谪仙,春寒未消的子夜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空荡的桌子前。他身后是来回晃动的影子,衬得主人越发孤寂。 大半夜的坐着干嘛? 装鬼呢。 他刚想走,那人突然朝他看来,眼神清清淡淡,偏又利得很。 春生被他看得有些局促,从暗影里出来,搓搓手,挠挠头:“那个,我起夜。姑爷还没睡呢,怎么大半夜的坐在这?” 王晏之侧头,长睫洒下一片暗影,眉头微微蹙起,用同样有些气闷的语气道:“被赶出房门了。” 春生啊了一声,有些讪讪:“那个,姑爷不是县案首吗?怎么会……”薛三掌柜确实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我是赘婿。”王晏之叹了口气,“罢了,这些同你说也不懂,你去睡吧,别扰我。” “哦,好。” 春生赶紧溜了,心里却排腹:怎么不懂,他隔壁邻居就是入赘到别人家。每次见到他都抱怨赘婿不好当,岳父岳母苛责,妻子嫌弃,连儿女都觉得他没用。 薛家表面待姑爷好,背地定然也是瞧不起他吧。 春生刚想替他抱不平但又想,他一个穷做工的,不心疼自己心疼主家姑爷干嘛。 这不是闲得蛋疼。 次日一早,春生起来按照惯例去抹桌子,就看见薛家三父子坐在一楼门口。 他打了声招呼,薛父招手让他过去。 “春生啊……” 春生嘴角抽了抽。 “昨天你的话我想了一下,看你这么勤快的份上今日起就跟我在后厨忙乎吧。” 春生惊喜:“那,那万一县令公子还来呢?” 薛父:“沈公子暂时不会来了,姑爷会搞定的,他也就这点用处。” 春生心道:怪不得昨晚上见姑爷不高兴,薛家人果然瞧不起他。 被‘瞧不起’的王晏之这会儿正在宋教谕那喝茶。宋教谕瞧过他交上来的文章赞道:“周安实在大才啊,将来必定高中,比成姚当年丝毫不逊色。” 他长睫颤动,问:“可是平阳先生刘成姚?” 宋教谕抚须点头:“正是,本县人士,天启十五年状元郎,比你要大上十来岁。不过若是你同他相识定然也会引为知己,他最是钦佩有才华之人。” 这点倒是不假。 王晏之押了口茶,不动声色道:“这几日,我时常见到沈修去如意楼,一坐就是一整日,他是不准备府试了?” 宋教谕惊讶:“他同我说手脚没好,需在家中静养,会刻苦用功,竟然跑到如意楼去吃喝?亏他吃得下去,不足半月就要府试,纵使‘截尾’也是有希望的。” 语气渐渐已经转为气愤:“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老夫这就去找县尊大人。” 宋教谕急匆匆的走了,王晏之慢悠悠喝完手里的茶,随后起身拍平袍角。 这性子还真有点像太子和他的老师章太傅。 少时,章太傅最是喜爱他,对太子最是严厉,对国子监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