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刻不在悄然离去。 她张了张口,努力了很久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陈舍连忙将耳朵贴上她的嘴唇,听见了最后一个字。 “乖……” 陈舍终于忍不住哭了。 他甚至不敢放声大哭,他害怕吵到她。 他害怕她生气了就再也不醒来了。 可是等不到母亲醒来,他被身后的男人拖出了卧室。 他红着眼死死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忽然想到保姆给他说的那句话。 这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面。 自从母亲逝世以后,陈舍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别墅里的人都告诉他,母亲是因为意外车祸逝世,她在医院里被宣布抢救无效,于是挺着最后一口气要回家。 可是母亲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她那一天究竟要去哪里,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不到半个月,别墅里来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们都叫她,陈太太。 陈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叫这个女人本该是母亲的称呼。 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陈市靖让他叫这个女人妈妈。 陈舍皱着眉,“为什么。” 陈市靖本想解释点什么,但看了看身边的王雅,只说:“这是爸爸的……妻子。” 后来很多年以后,陈舍仍然搞不懂,为什么陈市靖要对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小孩这么残忍。 这句话像冰锥一样,奠定了陈舍对他一生的恨。 “嗯。”陈舍冷下心,也只陈述事实,“但这不是我的妈妈。” 他没听清他们后面说了什么,说完这句话后他冲出别墅,一路狂奔去了附近的公园。 迎面而来的晚风刮着他的脸,陈市靖的那句话不停地抽打着他的耳膜,他快要窒息在空气里。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角落的长椅上空无一人,陈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缓过来后他戴上口罩安静地坐在上面。 希望不要有人发现到他。 他不想回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月亮开始崭露头角,陈舍目不转睛地盯着银白色的花草。 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只小小的肥手。 它一张一合,变出了一个雪糕。 陈舍不想抬头。 小肥手的主人又坐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的影子融在了一块。 栀子花的香味。 陈舍猜着这只小肥手肯定属于一个小男孩。 并且主人一定很能吃。 直到又细又甜的声音掐断了他的猜想。 “你在干嘛呀。想不想吃雪糕?” 陈舍终于抬起头,月光把她的辫子也照成了银白色。 脸好圆,眼睛也圆。 圆圆的脸上好多肉。整张脸像个肉包子。 她知道他在看她,故意舔了舔手上的雪糕,然后兴奋地摇起双腿,“好好吃!” “……” “你想吃雪糕对不对!”肉包子把另一只手上的雪糕给他,“给你吃噢。” “……”陈舍摇头,“谢谢我不想吃。” “你想吃。” “我不想。” “你想!”肉包子撅嘴,这样更像一个包子了。她把雪糕放在他手上,终于说出实话,“我吃不完了……但我求妈妈买了两个,她说我吃不完,我说我一定吃得完……你帮帮我吧……妈妈说吃不完要把我揍成肉包子!” 陈舍心想,你也不用揍吧……本来就像。 “你脸上戴的什么呀。这个是不是不能让你吃东西……” “宝宝!”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她。 舔着雪糕的小女孩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拜拜,香草味的雪糕很好吃!” 两条辫子随着身影最后消失在眼前。 带走了银白色的月光,留下了香草味的雪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