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了,才发现里面钻心似的疼。 别动别动,我这儿有药。 老杨不知从哪儿抽出来一个纸包,从里面拣出一片灰黑色的叶子,撕碎,贴在童哲膝盖的伤口上。 过一晚就不疼了,这地方,磕磕碰碰是常事。你这细皮嫩肉的更要小心。 吃饱喝足,老杨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铺在地上,又在角落里生了个炉子,不一会儿,整个木屋就暖和了起来。童哲窝在角落里,打了个嗝,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童哲被一阵阵欢快的鸟叫唤醒,揉揉眼睛,伸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四下望去,木屋里只有自己一人。童哲穿好衣服,出了木屋。只见老杨蹲在河边,身边是一座土灶,青灰色的烟袅袅升起,不时传来一阵阵香味,引得一两只松鼠在树梢上蹿下跳,叽叽喳喳。 先吃点东西,然后我找人把你送到前面村子里。 早饭是小米粥搭配蘑菇做的凉菜,简简单单。童哲足足吃了三大碗。 我今天去帮你找手机,你先去找你朋友。我把我的手机号给你,过两天你找个电话联系我。 谢谢你啊,老杨叔。 客气啥,碰到一起都是缘分。我这里难得碰见回人。老杨把剩下的粥盛在一个破碗里,放在河边一个凸起的小露台上。我们吃完也别忘了这些小家伙。我们对它们好,它们也会对我们好。走吧,先送你。 回到大路边,老杨先是把昨晚折断的警告牌修好,又重新找了几根木条用铁丝扎紧加固。之后跟童哲一起坐在路边的树墩上等车。 这个时辰会有拉货的车经过,周边几个乡镇都要从这儿走,总会问到一两个知道你朋友那地方。 老杨干咳了两声,从衬里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往嘴里丢了一支,干裂的嘴唇轻轻抿着,烟上下颤动。 抽吗?老杨给童哲递过来一支烟。 不会。童哲摇摇头。 唔,不抽烟是个好习惯,我这染上烟瘾想戒都戒不掉。有些事情啊,还是不开始的好。 老杨伸直腿,搭在身边一处凸起的碎石堆上。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突然,一阵发动机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老杨刚才一脸惬意的表情僵住了,睁开眼,收回腿,嘴里的烟头吐掉,站了起来,小步往路边跑。 一辆灰蓝色小型货车缓缓停在老杨面前。车窗摇下来,里面探出一个带着鸭舌帽的脑袋,清瘦的面容,眼眶深深凹陷,眼神透出精明干练。 老杨,东西卖了。喏,钱给你,不过我要多收点中介费啊。 你小子让你帮忙卖个野货还跟我这讨价还价的。 老杨笑眯眯地接过钱,一张一张地数着。 哎,还有个事情要你帮帮忙,这个小兄弟外地来的,要去找个人,你看看能不能带带他。 说完,老杨朝童哲使了个眼色,童哲一愣,赶紧凑了过来。 这是地址,您看看,知道这个地方吗? 童哲赶紧从兜里掏出已经揉成小球的纸条,抬手送了上去。 知道是知道,不过这地方很远啊,不太顺路 司机接过童哲的纸条,面有难色。 你就带带他,就当做做好事。下次再过来,送你一只野味。 老杨说着,用手比划出一只看不出形状的动物。 行嘞,上车! 童哲突然有种绝路逢生的感觉,满脸愁云一消而散。打开车门,抓住把手,脚踩死踏板,蹬了上去。 老杨,谢谢啊。童哲摇下车窗。 过两天你再给我打个电话,你放心,手机肯定没丢,找到了你再回来取。放心走吧!老杨挥挥手,一直目送货车离开。 童哲长长舒了口气。想着不到一会儿就有可能找到夏冉江,心里也开阔了许多。 兄弟,你去石河干嘛?你是外地人吧? 司机侧过头,发现童哲一直扭头望着窗外发呆,用蹩脚的普通话试着跟童哲聊天。 去找个人。 童哲坐直,突然发现没系安全带,赶紧把安全带系上。 我从南京来的。 南京啊。司机似乎有了兴头。 你知道啊。老杨都不知道。 他啊。司机嘴角上扬,笑了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之前就在南京工地上干活,当时还出了事故,三个人死了两个,就他命大。不过自从回来后,这人脑子就开始有点不好使,一直打光棍,又干起守林子的操守。不过这人就是心善,不光对人好,对林子里的阿猫阿狗都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