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气。 拭去污迹后,今淼方渐渐看清他的面容: 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天生的凌厉,气质凛冽如出鞘的宝刀。 明日若他能醒来,老夫再来替他治疗身上的伤。 施针过后,大夫如是说,便退出去领赏钱。 望向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今淼垂下眼,叮嘱驿站小厮把人看好,便回到房中研读兵书。 一夜无梦,今淼食不知味用过早饭,又听探路的士兵来报,前面路上塌了几棵树,加上大雪阻路,要耽误个一两天才能上路。 正当心烦之际,驿站的杂役奔到门外,满脸喜色: 将军,那个蛮夷醒了。 心中一动,今淼似被他感染,站起道: 让人喊大夫,我下去看看。 柴房被暖炉烘得热气弥漫,今淼一眼看见卧在床上的人,对方恰好也偏过头,两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像有什么被燃着,热得发烫。 刚从高热中恢复神智,伤重的人尽管面无血色,眼神却比昨天来得有神采。 是你。 额上敷着湿布条,那人尚无法起身,声音嘶哑,盯着今淼,一字一句用力道: 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言重了。 缓步走上前,今淼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 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少年长得剑眉星目,身着云纹银边锦袍,以一根墨玉簪挽起长发,清秀俊逸,谈吐温文尔雅,宛如谪仙。 霍鑫泓。 这个名字几乎没外人知道,霍鑫泓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自然而然说出口,虚弱问道: 可否请教恩公大名? 今淼。 这两字似是牵动了霍鑫泓脑中一根弦,今淼接下来的话,更瞬间让他全身如遭雷劈: 游骑将军。 莫非是他 眼神一黯,霍鑫泓因伤重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思绪在心底翻腾不已: 难道是天意? 你认识我? 没放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可今淼苦思冥想,依旧对这人没有任何记忆,不解问: 我们见过? 很久以前,我曾跟家人到扬州做买卖,与少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记忆中那个粉白的小团子,与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年逐渐重合,霍鑫泓心底涌上一股暖流,又怕今淼发现,生硬扯开话题: 而今老将军过去曾驻守漠北十年,在这里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今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的缙语说得这么好。 霍鑫泓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爹是偃宁人,娘亲是大缙人。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小厮通传: 将军,大夫来了。 这可真是奇迹。 来的路上还在怀疑,大夫进门见霍鑫泓真的清醒过来,忙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喜上眉梢: 菩萨保佑! 不知不觉松了口气,今淼嘴角微微扬起,便听大夫道: 接下来要处理一下身上的伤,会有点痛,小兄弟忍着点。 瞥见门外亲卫打的暗号,今淼站起身,回头安慰霍鑫泓: 先不打扰大夫,等你好一点,我们改日再聊。 心底有点不舍,霍鑫泓面不改色,颔首道: 一言为定。 跟着亲卫来到楼上客房,房内老者正要起身行礼,被今淼以手势制止: 崔伯,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少将军,那个蛮夷,极可能来路不简单。 作为镇国公的得力部下之一,崔仑两年前对外以伤病为由告老还乡,在今府中担任管家;这次因今老将军实在放心不下小儿子,便请他随军同行,好提点一二: 昨夜我检查过他身上的刀伤,似乎是出自偃宁人爱用的双刀;另外,他明明大半晚处于骇人的高热中,居然死死咬住嘴唇,半句胡话不吭。 回忆起霍鑫泓身上种种异样,崔仑不无担心,分析道: 偃宁族近年与我朝交好的原因,一是今老将军在漠北余威尚在,二是当年和亲的昭阳公主,目前已是偃宁的皇太后。然则新可汗不过龆年,据闻眼下偃宁族内暗流汹涌,摄政王泽金对中原虎视眈眈,不得不防。 摄政王泽金与新可汗同为昭阳公主所出,然而泽金的父亲在迎娶昭阳公主两年后病逝,其叔父即位,按习俗继娶亡兄的所有妻妾,以致泽金从继承人沦为摄政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