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陆则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不是说今晚宿在刑部么?但既然都回来了,她便也不去琢磨了,只打起精神吩咐道,“惠娘,你去趟膳房,叫他们做些宵食过来,拣快的做,最好是热乎的,还有驱寒的姜汤。记得给些赏钱,大晚上的,也难为他们忙活了。还有侍卫那里,也叫人送些去。” 惠娘一概应下。转身要出去,想起刚才的情形,还是放心不下,迟疑了一下,转过身委婉开口,“娘子,奴婢瞧着,世子爷刚才仿佛不大高兴的样子。您现下是双身子的人,多有不便,奴婢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您就吩咐一声。” 江晚芙看惠娘一脸担忧望着她的神色,有点哭笑不得,陆则就是不高兴,难道会朝她撒气麽?但还是无奈点头应了,“我知道。” 主仆俩几句话说完,陆则便过来了。丫鬟匆匆进屋点了烛台,江晚芙也没在意丫鬟忙什么,想下榻穿鞋,脚还没落地,便被陆则打横抱起,塞回了温暖的被褥里。丫鬟听见这边的动静,头都不敢抬,匆匆忙忙点了蜡烛就出去了。 没了下人,江晚芙倒也没那样害羞得厉害了,安安静静让陆则抱着,下巴乖乖搭在他的肩上,小声地问,“不是说宿在刑部了吗?还下着雨呢,家里也没什么事,你不用赶回来的。” 正说着,忽然觉得脖颈处有些凉凉的,下意识抬手,摸到了一缕湿漉漉的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陆则的头发。内室本来就布置得不亮堂,刚刚陆则进来的时候,也就她床头摆了个烛台,屋里昏暗得厉害,她便也没看得那么清楚。如今上手一摸,才发现他的发都湿透了,发尾还在不停往下滴水,活像整个人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江晚芙心里一急,立马要从男人怀中挣脱,想去寻帕子给他擦头发,才刚一动,便被抱得更紧了,她想开口,却忽然感觉到,男人似乎在战栗。她还从没见过陆则这样失态的模样。 江晚芙不再挣扎,顺从地任由陆则抱着,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过了会儿,才问,“夫君,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则闭着眼,没有开口,他唯有这样实实在在抱着她的时候,才能真切地感觉到,她还好好的,好好的在立雪堂,在卫国公府,而不是在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地方的冷宫,凄惨地生下他们的孩子,在冷风冷雨里,裹着一床烂掉的毯子,渐渐没了气息。 见陆则不答话,江晚芙也不急着问,她很体贴地给了他很长的时间恢复冷静,乖乖靠在他怀里,伸手拥着他的腰身,好似用自己的行动说。没事的,我在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 大抵夫妻便是如此吧,彼此陪伴,做能给予对方温暖和安心的人。 良久,屋外传来惠娘敲门的声音,低声道,“世子,夫人,宵食和姜汤送来了。” 江晚芙此时小心翼翼拍了拍陆则的后背,软声喊了他一句,“夫君”。 陆则终于给了回应,他仍旧抱着她,“嗯。” 江晚芙便试着微微松开了些,见陆则没有像之前那样激烈的反应,才继续自己的动作,她后退了些,终于能看清陆则的脸了,他面上没有什么神情,眸色却浓重,像是藏了许多心事,床头烛台的光照在他的眉眼,柔和了他的棱角和强势,竟叫人生出一种脆弱感。 江晚芙心变得很软,平日里多是陆则哄孩子似的待她,他比她年长,素日做事也沉稳许多,哪怕是现在,她偶尔也还会唤他一句二表哥,因此也是他照顾她更多些。 鲜少有这样的时候,她来照顾他的情绪。 江晚芙温柔注视着陆则,声音也很柔软,“夫君,让惠娘送些吃的进来,然后我给你擦头发,好不好?” 小娘子的眼神温柔似水,声音甜软得似恰到好处的桃肉,屋里很温暖,仿佛其余一切,都被隔绝在外了。陆则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好。” 他松开手,江晚芙本来要下榻,却被陆则拦住了,“别下来了,我去。” 说罢,他去了外室。江晚芙本以为他是要让惠娘进来,哪晓得,过了片刻,他便独自一人进来了,手里拎了个食盒。 陆则不许她下榻,好在床边还有个小案几,平日是摆她看过的杂书和烛台的,挪过来,倒也能用一用。宵食很简单,只是一碗面,另有几样小菜还有甜口的糕点。陆则坐在床边吃,江晚芙便抽了条巾子来,给他擦头发,嫌擦起来干得慢,又让陆则把她白日里出去时用着暖手的小炉子拿来,从暖炉里弄了些炭,慢慢地烘烤他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