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坐下,几人安安静静用了午膳。 门口依然是安安静静的,江晚芙放下筷子,不知外头究竟如何了,也不知成国公府,或者说那位李侍卫长,打算何时放她走,又想到那位刚遭遇不幸的小娘子,不知眼下是何境地。 想了一圈,思绪又有些飘远了: 踏进成国公府起,就诸事不顺,若不然改日去趟道观转转运好了…… 她正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门口处传来一阵杂乱声响,正当几人以为又出了什么事,那门忽的开了。 一个人从外踏了进来,绯红的官袍,清冷如霜的面颊,冷冰冰的眼神,直直落到屋内小娘子的身上,却骤然软化了。 纤云低低出声,“世子——” 江晚芙抬眼望去,见陆则大步进来,下意识起身,张了张口,还没出声,整个人就被他用力抱进怀中,他抱得很紧,她甚至被他抱得有些疼,两人贴得很近,她听得到他胸腔中强有力的心跳声。 陆则低声道,“没事了,我在。” 江晚芙悬着的一颗心,蓦地落了地。 第63章 成国公府侧门外,马车候在门外。 陆则将人牵着出了国公府,微微低头,低声道,“你先回府……” 江晚芙本来是不怕的,但陆则眼下要她先走,她却一下子心里有点慌,说不上来的慌乱,下意识揪住男人的袖口,指尖都泛着白,小声唤他,“二表哥。” 陆则见她这幅样子,心中戾气更甚,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是能叫他放在心上的事不多,在意的人不多,被惹恼的时候也少。但他一个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将,要说脾气多好,那也不可能。 对江晚芙,他都不曾舍得动她一个手指,就是那时想法子要娶她,都没舍得把人欺负得太狠,用得是自残的法子。不过出门做一回客,却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陆则敛起心中戾气,神情也缓和了几分,抬手轻轻碰了碰小娘子柔软的侧脸,温声道,“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府,我回来陪你用晚膳。” 说罢,便喊了声“常宁”。 “你带人送夫人回府。” 常宁应是,带着卫国公府的侍从,守在马车边,仆妇搬来脚凳。 江晚芙自然知道,自己若是留下,帮不上陆则的忙不说,说不定还会给他添乱,抿抿唇,按住心里那阵莫名其妙的慌乱,松开陆则的袖口,轻轻点点头,明眸望着陆则,“那夫君一定要小心,我回家等你。” 陆则颔首,目送她被仆妇扶着,上了马车,又等马车走远,才转过身,疾步踏进成国公府。 …… 客房里,虽有仆妇端水进出,却仍是悄无声息。 陆则就站在床榻边,垂眸注视着太子。他虽喊太子一声“表哥”,但在他心里,刘兆除了会投胎,当真没有半点值得旁人追随效忠的地方。 他再没见过比他更蠢的人。这样的人,竟然是大梁未来的国君。 如果说,他从前只是看不上刘兆这个人,但看在母亲的份上,他不至于对他厌恶至此,至多无视便是了。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对他的那种厌恶,竟深入骨髓,偶尔在宫中见他,戾气和杀意,总是从心底缓缓升起,久久不得散去。 今日更是如此,陆则站在床榻边,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李毅亦站在床边,手不自觉扣在腰侧刀柄之上,习武之人的敏锐,让他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正当他紧绷着身子的时候。 昏死许久的刘兆,醒了。 他睁开眼,先看见床榻边的陆则,下意识被他的眼神骇到,整个人朝后一缩,头撞在床头的横栏上,头昏脑涨,几欲痛裂,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呕”地一声,吐了自己一身。 酒糟和肉糜腐烂的恶臭,顿时弥漫开来。 刘兆自己也被恶心得不行,顾不上其他,虚弱无力道,“孤头晕……” 李毅皱眉上前,屈膝跪在床边,“殿下……” 刘兆却压根顾不上理他,李毅只得叫太医进来,太医匆匆被叫来,早就吓得半死,自然不敢怠慢,忍着恶心,一阵望闻问切,在刘兆“孤头晕”的嚷嚷声中,道,“殿下乃钝物击打,导致的脑络淤阻,头晕欲呕是正常反应,臣建议服用化瘀汤,辅以针灸。” 短短几句话,刘兆又吐了一回,吓得那御医双腿直颤,被他赶出去熬那劳什子化瘀汤去了。 刘兆折腾的时候,陆则就不远不近站着,也没开口,神色淡漠,犹如看着什么跳梁小丑,待他安静下来,陆则才抬眼看向屋外,微微颔首。 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