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她痴痴抬起头,迎向解凛通红的眼睛。 她只说:“我在找,小猫。” 但原来找了一大圈,它就在家附近,只是睡着了。 还像以前一样。 第55章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然而,这种难得的正常交流似乎仍显得奢侈而短暂。 一夜过后。 第二天的诊疗过程依旧进行得堪称艰难。 磨磨蹭蹭耗了大半天,心理医生终于从卧室出来,在客厅和解凛坐下聊天。 而等待许久的解凛。 亦最终从面前的心理医生口中,久违地听到了“癔症”这个名词。 有一瞬而过的怔愣。 “我曾经有个战……朋友,也得过这个病。” 他说:“也是在受到惊吓之后突然发病的——之后就完全处在一种类似梦游的状态,或者长时间保持在一个动作不动,也不吵,不和我们任何人交流。” 尽管事隔经年。 解凛对这件事仍然记得很清楚。 因为惨痛的经历本身,发生在一个只比他大了几岁、在任务中万幸生还的缉毒警察身上。而也就在他手术脱离危险的当日,他还未来得及撤离边境的的妻儿,被报复者乱刀砍死,横尸街头。 从那以后。 那位警员再也没有主动开口和周边人说过一句话。 不少人都说他是受到刺激疯了。 旁观者有之,同情者有之,当然,也有人不解他怎么如此轻易就被“击溃”。解凛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直到后来和老头子一起去看望那位退伍的前辈:那时他已从警队卸任、回到农村,每天如一个普通农民般在田地里挥汗如雨。 一切都仿佛恢复了正常。 他没有别的问题,只是依然不太爱讲话。每天与农田为伴,机械式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解凛看在眼里,于是又私下里问老头,说逃避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不试着帮他治疗?也许还能让他回到警队发挥作用。 在彼时的少年看来,学了一身本领,熬了千辛万苦,就这样度过余生,未尝不是一种残忍。 老头闻言却摇摇头。 又反问他,说如果逃避能活,直面就要死,你觉得别人会怎么选? “你看得到的,都是扛过来的人;你看不到的地方,解凛,这样的人还有千千万万个。几十年后,你未尝不会理解这种选择。” 当时的无心感慨,多年后竟一语成谶。 许多年前,曾经对此嗤之以鼻的少年,许多年后,果然迎来了殊途同归的命运。 解凛突然沉默下来。 又回过头去看长廊尽头的卧室。 没有关严的门扉,只有迟雪一人的房间,却隐约传来孩子气的“对话”声: 她显然对于昨天买来的小猫玩偶情有独钟,却又放不下可爱的黄鸭子。 于是,在黄鸭子和白色小猫之间难以取舍,索性自己囫囵扮演起这两个角色。 “争辩”着到底谁才更应该放在床边靠近她的位置的同时,也像初学说话的孩子,嘴里不时发出些含混不清的气声—— 模样之专注认真。 仿佛房门外的世界已彻底与她无关。 身在哪里,身边有些什么人,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再撼动她内心默默关紧的“门”。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一天下来,无论心理医生采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无法撬动她亲口说出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历。 她拒绝和人沟通过去。 就像当初的那位“前辈”拒绝和任何人聊起感受、聊起后悔。 他们并不是失忆。 只是不愿意回头的恐惧支配了一切。 “……所以,她还是完全认不出我给你的那些照片吗?” 解凛忽又侧头看向面前的心理医生,“她爸爸的照片,你给她看了,也没有反应?” “没有。” “但我的确是在她以前的家附近找到的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