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盛妆坐于凤藻宫正殿之上,面前空空如也,没有前来朝拜的嫔妃,也没有含笑望着她的君王。 她只是如泥胎木偶一般坐着,手中紧紧握着晏既赠与她的那把剑,心中一片茫然。 四面窗户洞开,芍药花的香气浓烈,让她即便坐于殿中,也仿佛置身花海。 自从那一夜梁帝来过,侍弄花草的宫人在一夜之间将凤藻宫环绕在玉楼琼勾之中,窗柩之上的木条,便已经都被下令拆去了。 开在硝烟与死亡之上的玉楼琼勾仍然开的很好,她从大殿门口望出去,能望见一片雪白的花海,在夏日的风中微微摇曳着。 就像是前生她在云蔚山时,与晏既共骑,所游历过的北麓花海。 那是她两生最快乐的时光,衣食无忧,所爱的人在身旁。他们像是在桃花源中,没有任何人打扰。 可惜,他们今生大约是没有机会了。他不要来,这一片花海,只有她见过,记在心间便好。 “桂棹,你听。”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声音自然很微弱。她只是想活着,活下去,再见他一面。 桂棹坐于她身旁,静默无声,与她一同听着殿外的动静。 厮杀声越来越近了。 凤藻宫在行宫最为偏远之处,在一座小山之前,平日里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同样的,这里也会是厮杀与死亡最后波及到的地方。 但已经越来越近了,近地她仿佛能在殿中听见他们的呼吸声,听见他们在倒下去之前,心中最后的,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 他不要来,他不要来。她不希望他同她一起葬送在这里,随同这个腐朽的王朝一同消逝。 他应该走更漫长的路,应该所向摧陷,应该获得这世间他所喜爱的任何,拥有最为美满的一生。 她向着桂棹伸出了手,很快就被握住,“桂棹,我想要出去看一看,我们一起。” 没有什么能比等待更为糟糕了,凤藻宫前仍然有人守卫,她们走不出去。 但至少,她们能够再用手去触碰一下那些娇柔美好,一无所知的花朵,在她们无可奈何地消逝之前,再陪伴彼此片刻。 桂棹很快扶着她站了起来,让观若靠在她身上,同她一起往外走。 这一场战争大约是两日之前开始的,两日之前有宫娥进入了凤藻宫中,强迫她换上了皇后的礼服与冠冕,让她在宫中等待着。 没有人告诉她她应该等待什么。等待晏既自投罗网,等待梁帝的失败,或是他们的死亡。 也没有人再来给她们送来水和食物,没有任何人再来理会她们,除了凤藻宫中的守卫。 而到了第二日,殿门之前的守卫也被撤去,只剩下宫门之前的寥寥数人,预见了他们的命运,在值守时瑟瑟发抖。 两日水米未进,观若的身体已经到了崩塌的极限,这或许也是梁帝的计谋,令她无处可逃。 又或者,即便晏既能破解摆在面前的一切艰难险阻,他也始终无法再与在生时的她相见。 在这些事上,梁帝从来也不会错算。他自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