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 岑照的声音忽然止住,他闭了闭眼,深深一叹,“最可怜。” 商绒放在膝上的手骤然收紧,纤长的眼睫垂下去。 夜渐深,雨未歇。 商绒回到屋内也并未洗漱,她脸上还粘着面具,并不敢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摘下,屋内一灯如豆,她推开一道门,在廊上坐着,脑子里混乱得只剩下栏杆外的雨声。 下雨的夜,楼下没有人声。 空旷的庭内,满是湿润的雾气,被灯火照得缥缈浅淡。 不知何时,身后忽有一声响动。 商绒警惕地转头,却见一道身影如风一般掠至栏杆内,灯火照见他玄黑湿润的衣袂,腰间沾血的软剑。 他走近了,那样一张苍白俊俏的面容无遮无掩,眉眼湿润,眼睫上也沾着水珠。 “商绒,你把我的盒子放在……” 她忽然的拥抱令少年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眼睫上的水珠滴落下来,他双手僵在半空,片刻才慢慢地低下眼睛去看她的脸。 第32章 对不对 他的怀抱又湿又冷, 满是血腥味。 可是商绒却忘了顾及不能沾水的面具,冬雨萧瑟的夜,她满腹混乱心事难捱, 只是回头看见他, 也不知为何就往他怀里钻。 “岑照怠慢你了?” 少年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摇头,不说话。 “晚饭不好吃?”他的嗓音比雨水还要清泠动听。 商绒闻声,在他怀中抬起头,蓦地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瞳, 冬雨急促地拍打在栏杆,渐渐地, 她的心跳也与下坠的雨珠一样乱。 她一下坐直身体。 灯笼在檐下摇摇晃晃, 两人几乎同时侧过眼,不再看彼此。 “你有没有受伤?” 商绒想起他满怀的血腥味,还是转过头来看他。 昏黄光线里, 少年玄黑的衣袍看不出有没有沾染血迹, 但那张沾了雨水的脸却很苍白, 连唇上也没有血色。 “不是我的血。” 少年一撩衣摆在廊椅上坐下, 盯着她的脸:“此时岑照已在主院见田明芳, 要去看看吗?” 商绒点点头, 站起身。 “你把我的盒子放在哪儿了?” 最初被她忽然的一个拥抱打断的话, 到此时他方才又问出声。 那盒子里, 盛放着他提早做好的面具, 如今也没剩几张了。 今夜雨急, 折竹的面具早就不能用了, 他以幕笠遮掩, 在门口将田明芳交给岑府管家, 便来找她拿回盒子。 两人收拾整理好再到厅堂中时,岑照正在其中宽慰那名素衣布裙,容貌清丽秀致的年轻女子:“明芳姑娘,无论如何,你还活着便是一件幸事。” “可显郎他却……” 那女子低垂着眼眉,露出来一截后颈,其上竟满是乌青的淤伤。 “此案已挪至后日开堂审理,要将钱曦元绳之以法,姑娘便是最好的人证。”岑照说道。 “作证……” 田明芳迟钝地反应了片刻,嘴里无声地揉捻这两字,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岑照:“那岂不是我受人折辱,清白尽失的事,也m.bOwuChINA.cOm